仲铁臂撒手放箭,身边十余名残存侠少,同样也都放弦。
雨幕被箭矢撕裂,十几只箭矢都没入人群之中。虽然雨中角弓力度减半,但这么近的距离对着未曾披甲的游手无赖们,仍然一扎一个透。
惨叫声响起,七八名游手仆倒当场,但这冲势已经遏制不住了。大群游手,越过木栅缺口,互相推挤着,直涌进来!
仲铁臂丢掉手中弓矢,执起身边的蒜头铁棒,呼喊一声:“拼了罢!”
呼喊声中,仲铁臂已经踏着泥泞,挥舞铁棒,撞入这群游手无赖当中。铁棒展动,当先几名游手无赖被敲得骨断筋折,惨叫倒地。剩下的侠少,也只比仲铁臂慢上一步撞入人群当中,各色兵刃飞舞,顿时就砍杀出漫天血雨!
在缺口处,双方混战成一团。游手无赖们虽然人多,但是猬集在一起,自相推挤冲撞,反而不利厮杀。给十几名侠少死死堵住,眼见得缺口处就倒下一地死伤。
而空中乱飞的兵刃太多,转瞬间这十几名侠少也死伤了小半。剩下的人也身负创口,流血之多连雨水都来不及冲刷了。但是侠少们仍然呼喝力战,说什么也不肯退开一步!
仲铁臂手中蒜头铁棒翻飞,已经不知道敲断了多少对手的骨头。身上已经多了好几处创口,有的还深可见骨,一时间流了不知道多少血,手中铁棒已经变得沉重万分。但仲铁臂仍然在勉力挥动铁棒,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
“就这点本事?爷爷能和你们战上一天!”
在驱赶游手无赖们用性命血肉先行开路之后,缺口处终于出现了披甲马邑越骑的身影。
这些马邑越骑也不拔刀加入搏杀,只是好整以暇的端着步下强弩,稍稍瞄准,就扳动牙发。
如此近的距离,只要命中,就是在身上开一个透明的窟窿。而人潮如此密集,也再没有落空的时候。只不过命中侠少还是游手无赖们,全凭运气罢了,这些马邑越骑也不大在乎。
牙发每一声响动,就有人重重仆倒在地。缺口处的泥水,终于变成了红色。到得最后,游手无赖们也都尽力向两边退了开去,再不敢呆在缺口左近之处。剩下这些游手无赖,身上多半有伤,持着兵刃大口喘息,恐惧的看着站在缺口处那些披甲的死神。
而仲铁臂和剩下四五名侠少,浑身是伤,猬集在一起,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马邑越骑甲士,犹自在轻松谈笑。举着强弩,一支支驽矢射在仲铁臂几人脚下,就想看他们终于撑持不住,哀嚎讨饶的模样。
那领头马邑越骑老卒终于不耐烦了起来,呵斥道:“玩闹够了没有?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城西富庶,屠干净了拉倒!王太守那里咱们也难得交代过去了,不如就去投唐国公去!临行之前,大家好生乐呵一下!”
马邑越骑们笑着答应,望着城西层层叠叠的民宅,听着传来的哭号之声。人人眼中,浮动的都是血色,一把把直刀拔了出来。看着这一切的仲铁臂闭上眼睛,所有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破空之声尖利响起,这声音,却比箭矢之声大了十倍!
领头的马邑越骑老卒惶然回首,就看见一支马槊,在空中剧烈震动,搅动雨幕,如龙一般飞来!
在下一刻,这马槊正中这名马邑越骑老卒,破甲而出,带动他的身体飞起落下,槊锋穿透身体,正正扎入地下,这名带头的越骑老卒,就瞪大眼睛,口中污血溢出,只是在槊杆上垂死挣扎!
雨幕那头,徐乐身形,显现出来,空着两只手,不紧不慢的上前。
在他身后,是一排排的披甲持刃的庄客。
所有马邑越骑都认出了对手。
这支队伍,就是在停兵山下带给他们毁灭的徐家闾庄客,现在又追到了神武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