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下去。”
安青无法,只能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桌上摇曳着的灯火,忽明忽暗闪烁着,随窗外的秋风摆动,似人心?又似预兆!
谢怡心静静坐在桌前,从华灯初上到月上柳梢,再到月挂正空,她终于站了起来。
坐得太久,有点摇摇欲坠,谢怡心撑着桌子歇了几息,才拖着僵硬的步子,往床边走去。
她在床头里侧,捧出那个装着契书的盒子,轻轻打开,一式两份的和离书,放在最上面。
谢怡心慢慢拿起一份和离书,上面是昭武哥哥的笔迹,大大的和离书三个字,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反映出落笔之人,心中的决绝之意。
和离书内容为:立书人杨昭武,因和妻子谢怡心,性情不合,夫妻各有过失,难以持续,故双方自愿和离。谢怡心所有嫁妆,均可带走,杨昭武自愿将名下财产,赠谢怡心一半,一并带走。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立书人:杨昭武,旁边还留有空白一处,以供谢怡心签字。
谢怡心摩娑良久,耳边回想起,昭武哥哥当时的话语:“一式两份的和离书,我已经签好了名字,盖了手印,只要你随时签名,拿去京衙门,就可以生效。”
她轻叹一声,眼睛里还是滚下两串泪珠,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昭武哥哥,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追随你的脚步,我累了,也追不上了,既然你已有她人做伴,那我们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谢怡心将桌上的酒拿过来,对着壶口先喝了几口,醇香绵厚的五粮液,怎么喝起来却辛辣得紧?
她将酒再倒了一点在砚台,然后慢慢磨着墨锭,墨汁渐浓还散发出酒香,谢怡心不禁笑了。自己磨墨的手艺,还是为昭武哥哥磨墨练出来的,到最后也算学以致用了。
谢怡心将和离书放好,端正有力的用她,最擅长的行楷,将名字写上,再小心的用镇纸压上,静待它风干。
等待的时候,谢怡心翻翻放契书的盒子,里面大部分都是,各田庄铺子的契书。
原本里面还有爹爹给的,娘的遗物银铰丝嵌南珠手环。可杨昭武出征前,自己就送给了他带走,现在也不可能去要回来。
谢怡心再叹一口气,算了,就留给他做个纪念吧!
盒子里还有一块玉佩,是君大哥送的贺礼,这块四海玉佩,可以去四海商行任意一个铺子求助,和支取现银。谢怡心将它拿起来,重新挂在颈上,如此贵重之物,还是要亲手还给君大哥才好。
眼看和离书已经干透,谢怡心本准备去休息了,明日还要回金陵呢!
但她可能是,刚才空腹喝了几口酒,现在心中如火烧般难受,急需要宣泄一番。
谢怡心忍不住拿过一张纸,带着酒意给杨昭武留下了一封信。等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谢怡心才摇摇晃晃的回到床上,一夜无梦酣睡到天明。
“小姐,小姐该起来了。”安青早上来看,桌上饭菜都没动,又是心疼,又是嗔怪。
谢怡心缓缓张开眼睛,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慢慢起身吩咐安青:“你去要些粥食面点,我有些饿了。”
安青赶紧去大厨房张罗,还好自杨昭武回来后,大厨房的人都不敢太过分,还是盛了两种粥,装了四样点心和四样小菜,让安青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