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几个人各怀鬼胎,又过了一会,张管家和臻儿先出来,臻儿高喝一声,“大爷到!”中气十足,嗓子高亢,倒是显得非常有气势。
坐在后排的掌事掌柜们都一概起身迎接,毕竟除却那些特意从外头延请来的,其余的不是依附着薛家生活,就是家生的奴才,轻易是不能摆脱薛家的,虽然诸房争位,可如今长房到底还是长房,明面上的礼数可是不能怠慢了。
薛蟠懒洋洋的从后头屏风转了出来,环视一眼,“今个大家伙都到了,很是齐全,恩,不错,”他点点头,“今日议事好了,想必日后再也没什么牵扯不清楚的地方了。”
他随意的朝着四周作揖行礼,掀起袍子,当仁不让的坐在了当众的紫檀大椅子上,薛守原本想这时候攻击一番,说这乃是薛家主事人的位置,如今诸房还没有公推出来主事人,你有什么资格坐上去,但是经过了前一日在灵堂前出丑的事情,他也不是笨蛋,对着薛蟠可是警惕极了,这样的小事,若是自己发作出来,让这个小子借题发挥,把话题引来,那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了,故此嘴巴微微张开,却没有说话。
薛蟠的太祖,也就是薛蟠爷爷的爷爷,乃是商人出身,是最早追随太祖的一批人,后来可惜无福,在一统天下之前就去世了,若是到了开国之后,说不得也可以封一个侯爵伯爵之位。
所幸薛蟠爷爷的父亲,还算是了得,办事勤勉,又转运粮草,负责筹集资金,开国之后,得了一个紫薇舍人的世袭官职,这官职虽然不大,可太祖倒是十分信赖,让他返回原籍金陵筹办织造之事,并管理海船贸易之事,所以薛家真正兴盛发达是从这一辈开始的,后来太祖南巡,几次都是薛家接驾,这又是十分的荣宠了,加上别的缘故,这样一来,薛家算是真正发了起来。
到了薛蟠的爷爷这一代,就如张如圭所说,朝中局面波谲云诡,薛家虽然是明哲保身,可到底还是免不了要遭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政治规律影响,自然要慢慢衰败了下去。若不是太宗顾念老臣的面上,又委任了两淮的盐政,薛蟠的父亲在少年时候就展露很强的商业头脑,把薛家的差事又兴旺起来,如今的薛家,也实在是不知道去了什么境地了。
如今的薛家,所谓的族老,也就是坐在前面的几个老头子而已了,这几个人是和薛蟠爷爷同辈的,只是这些族老,一来不是诸房当家人的老太爷,二也年纪不算太大,只是五十多的样子,只不过是辈分大,薛蟠若是在平时,是绝不会眨眼一下的,今个虽然不必捧着他们,倒也不用故意作践。
薛蟠对着诸位族老点点头,“各位族老长辈,今日来此地,小子实在是惭愧不已,这公中的事儿,原本是不能让族老们操心的,长辈们只是领着公中银子享福就是,只是有些人不省心,要劳动各位的大驾,实在是惭愧,这里免不得要先赔罪了。”
几个族老无非就是仗着年纪大点,辈分高一点,又不是族里头正经的长辈,之前被薛守等人挑唆而来,见到了灵堂前的那一番打斗,这心里原本的一些小九九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