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到笑眯眯挺满意:“虽然一开始打算保密,不过,就是不保密我也能护住自家的学生。”
因为打拐行动完满结束,那件事更没有保密的必要,公安部旗下的报刊也刊登出方若华去年得到的嘉奖令,当然,具体被就出来的女子姓名都被隐去,不可能公之于众。
这一次的打拐行动是多方配合,行动虽然不太顺利,却是真正打掉了一个涉及到三个省份,人数达百多人的拐卖团伙。
公安部门对此功绩也是大书特书,还做了专题报道,报道前因后果。
公安部刊行的专门刊物,连篇累牍地报道了不少花絮消息,有卧底警察的故事,也有旁观者的故事,当然,也有关于方家所在的那个小山村的报道。
一位老记者专门详细描述了让无数少女噩梦连连的地方,那里穷困落后,几乎所有人都不懂法律,警察是全副武装,费尽千辛万苦才把被拐走的少女救出来,而那些男人们却个个觉得警察在抢他们的老婆,做出了凶猛的反抗。
无数凄惨的故事被揭露,不知多少人看得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引导,有关方若华的报道,却全是正面形象,当然,她的行为也确实挑不出错误。
只是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害得方若华都没办法离开国协,好在颂协不像四象的颂协,一应设施齐全,要什么有什么,完全可以宅在里面不停地练习颂星舞。
一天二十四小时,方若华几乎有十七八个小时都长在星台上面,弄得毛薇薇毛骨悚然,忽然紧迫感十足。
她也还年轻,不想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很快国协这边公布了今年起加入协会的正式名单,方若华赫然在列,而且排在第一排,说明她会成为颂协重点培养的种子选手。
……
一连数日阴雨连绵。
方文星脸上泛白,坐在陆先生的小教室门口,等待爸爸来接她。
旁边师哥师姐们聚在一起激烈地谈论,讨论配色,用笔,空间结构,相约要去外面聚餐。
她没有插话,总觉得这两天师兄师姐们越发不喜欢和她说话了。
方文星想起昨天晚上,爸爸坐在床头抽烟,呛鼻子的烟味让她完全睡不着,她还为此大发脾气。
她知道,爸爸看了那些报纸,他看起来很难受,很恐惧。
报纸上还有人说,那么可怕的地方,方若华的父亲居然敢把女儿放在那里也是心大。
也有人说要感谢方爸爸,要不是那位心大的亲爹,恐怕那个村子还是无数少女的噩梦之地。
方文星皱眉,努力想把淤积在心口的那一口怨气吞回去,为什么事情不像她想象得那般?人人都知道姐姐姓方,来自云坪镇那个没有名字,只随便叫个石头口,最近却十分出名的小山村了,可是姐姐为什么没有回云坪?
国家颂星师协会还正式接收她做会员?
这怎么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姐姐的出身,大家一定会像排挤自己一样排挤姐姐,姐姐性子闷,在复杂的环境里根本没办法生存!
“明明是小师哥说的,那些报刊之类,只喜欢大新闻,青年优秀颂星师品行高尚不是新闻,性情卑劣才是,这些报纸为什么这么无聊,竟报道些没有用的!”
“星儿。”
几日工夫,方文青就显得苍老虚弱,在京城生活并不容易,他一开始是不喜欢做那些没有前途,又很忙碌的工作,后来却渐渐连不怎么好的工作也找不到了,好几天下来,他们只能吃老本。
看到女儿,方文青心情多少好了点,好在他还有娇妻爱女,妻子贤惠懂事,女儿也聪明,他的将来,一切都指望自己的好女儿了。
“今天学得怎么样?”
方文星乖巧地抬头道:“很好啊,陆先生就经常说我特别有灵气,以后一定能考上国子监的画院。”
“乖。”
方文青满意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把所有的愁苦都吞回去,方文星却有些烦恼——画画太枯燥了,一点都不好,特别烦人,她比较喜欢跳颂星舞。
绘画学得再好,将来不是当老师,就是去给颂星师打工,帮他们画星图。
那些颂星师站在舞台上风光无限,他们这些画师们辛辛苦苦帮助打杂,要记录星图,整理星图,但是却无人能知。
哎!
方文星叹了口气,犹豫了下,脸上略略带出一点浅薄的愁意:“爸爸,这几天师哥师姐们都不太喜欢我,不爱和我说话,陆先生也没单独指点我功课,我听说陆先生特别推崇童老夫人,你说,姐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在童老夫人面前说我的坏话了?”
方文青一怔,脑海中转过各种念头,冷下脸道:“别乱想,你姐姐不敢!”
说着,又摸了摸星儿的头:“好孩子,陆先生是名师,只要你画得好,越来越好,他不会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就误会你,星儿乖,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画就是。”
一开始也惊了下,但方文青对女儿的天分有信心,也知道像陆先生那样的海内名士,绝不会因为别人的某句话,就冷待自己的弟子,即便那个人是童老夫人也一样。
“哦。”
方文星垂下头,拉着爸爸的手一步一步离开。
他们刚走,后面拐角处就转出来两男一女,三个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呵,这小女生真厉害!”
“浑身是戏!”
三个人都是陆先生的学生,也确实不大喜欢和方文星交流,只是他们都一门心思画画,不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连基础都没打好,就一门心思想飞。
“这女孩其实有天分,先生一开始也挺喜欢,没想到越来越不懂事。”
三人摇了摇头,都觉得还是离这小丫头再远一点为好,样貌乖巧可爱,却满嘴胡说八道,还随便给她姐姐挖坑,还这熟练劲,以前不知道挖过多少回吧。
“不用担心,这学期结束,先生不打算继续教她了,以后说不定永远见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