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玟心强忍酸楚与泪水,把自己的家庭情况讲述了一遍。
五年前,她的父亲因为工伤造成了下半身瘫痪,生性好逸恶劳的母亲程红娟在病床前照顾了父亲还不到两个月便承受不住而离家出走了。
郝玟心智商很高,学习又非常努力,小学和初中都曾有过跳级,以她的能力,本来很有希望考上清华北大这样的顶级名校,却因为高中三年必须照顾父亲耽误了学习,高考时也只能选择蓝海本地的一所大学。
她母亲程红娟生性懒惰,受不了半点苦,自认为容貌艳丽,年轻时就觉得郝大叔配不上她,一旦确定郝大叔变成了废人,更不可能让自己的下半生幸福毁在他的身上。
给丈夫接屎接尿还不到两个月,她就彻底的崩溃了,整日以泪洗面,抱怨不断,最后干脆以离家出走的方式选择了逃避,把所有负担和苦难扔给了还在上学的女儿。
走就走了吧,再怎么没良心,这毕竟也是她的人生选择,可这个女人心里又惦记着这处房产,以及女儿的未来。
她知道,这片老房子很快就会拆迁的,拆了那就是钱啊,而且也知道,女儿这么优秀,未来肯定是不可限量的。
所以她硬拖着不肯离婚,在法庭上总是说夫妻之间还有感情,外出打工只是为了多赚钱,给丈夫治病,好让他重新站起来。
而且,每年她都会回来住上一个月,扔下几千块钱,啥都不干,硬赖着不走,只为了规避遗弃家庭成员和夫妻分居超过两年的离婚判定标准。
一开始,郝玟心对妈妈还是抱有幻想的,总觉得父母没有离婚,这个家就还是完整的,所以一次一次容忍她,原谅她,一次次相信她的谎言,只为了等待着她真正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或者,等到自己长大了,能赚到很多钱了,就可以用钱这东西,让父母和好如初,一家人还能像以前那样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郝大叔也是心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女儿造成太多影响,已经耽误了她的学业,万一再弄出个抑郁症来,那可怎么办啊?
所以,郝大叔默默地忍下了这份屈辱,五年里只起诉过一次要求离婚,但没能得到法院的支持,也就这么拖了下来。
终于,现在等到了女儿大学毕业,也已经找到了不错的工作,郝大叔没有了任何顾虑,又是一纸诉状递到法院,要求判定离婚。
而这一次,郝玟心对母亲也是彻底的失望了,因为不久前知道了她在外面早就有了别的男人,并且已经非法同居两年多了。
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破灭了,郝玟心这才真正支持父亲打这场离婚官司,律师都是她拜托同学帮忙找的,程红娟与别人非法同居的证据,也是她悄悄收集到的。
程红娟也知道,有了女儿支持她爹,这一次离婚案子自己绝对输定了,而且,她又收到了可靠消息,半年内,这一片老房子肯定是要拆迁的,市里面已经有了明确规划。
这怎么能行,日思夜想的好不容易盼到拆迁了,最后半年老娘我居然撑不过去了?
绝对不行!
软的不行来硬的,所以昨晚上,程红娟就带着两个弟弟上门闹腾,她二舅甚至威胁郝玟心:你老爸已经废了,别逼我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你以为我不敢?你能做到每天都在家里看着他吗?
郝玟心昨晚就报警了,但这种家务事,警察叔叔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尽量调解,折腾了一夜谁都没睡,今天一早还得面对他们的折磨,又不敢把老爸一个人扔在家里,便只能给俞晓岚打电话请假了。
“摊上这样一个妈,你觉得,请假两天就能解决吗?”
听过了她的陈述,林野只觉得这丫头聪明归聪明,很多方面还是相当幼稚,其实她早就应该支持父亲快刀斩乱麻,把该斩断的彻底斩断了才对。
“我知道……”
郝玟心还是强忍着泪水,低下头小声回道:“我知道她一直都在骗我,那些关心,那些哀求,那些眼泪都是假的……可她是我的妈妈,我一直狠不下心来。”
“没必要自责,其实你是对的。”
林野确实没有一丁点指责她的意思,反而开解道:“或许有人会说,你在这个方面相当幼稚,甚至有些愚蠢,但作为你的老板,我只看到了你的善良和坚强,在这种家庭状况下,你都能咬着牙走到了今天,依然保持这份纯真与正直,并没有走上任何歪路,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本性。我很佩服你,是的,换成个男孩子都不一定能做得到。”
郝玟心抬起脸来,很是惊讶地看着他:“我……您真的不觉得,我很蠢吗?”
“开什么玩笑,这都能考上一本,谁敢说你蠢!”
林野不禁笑道:“正因为你这种品性,等到将来,我才敢把更重要的担子交给你。只不过你现在年龄太小,处事能力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