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些底气的孔兴燮却是壮着胆子道:“学生多谢陛下。只是,学生也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崇祯道:“讲!”
孔兴燮继续道:“陛下,自前宋朱文公开始,程朱理学便大行其道,虽然依旧尊我孔氏为衍圣公,然则又何尝是我孔氏家学?其中多有违背先祖圣训之处,然则时世需要,我孔氏又如何挡得天下大势?请陛下明鉴。”
崇祯却冷笑道:“如此说来,还怪不得你孔氏了?”
孔兴燮又叩首道:“陛下圣明。学生以为我孔圣虽然有错,然则错不全在我孔氏。”
崇祯也是被这孔兴燮的辩才打败了,说起来头头是道,实则狗屁不通。当下冷笑道:“那么袁崇焕那里,你孔先生又如何解释?这常平仓中粮食不翼而飞,你孔先生又如何解释?”
孔兴燮却辩道:“回陛下,学生向来不识得袁都督,故而不知陛下所要解释,究竟是何解释。至于常平仓,更是与我孔氏无关。学生愚钝,不能明知陛下之意,望陛下恕罪。”
崇祯此时直感觉心头有一万头草原神兽奔腾而过,除了前世在电视和网络之中,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不知道么?这常平仓的粮食,都到了通州李三才之子那里?只待运往辽东了罢?”
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的崇祯干脆上前一脚踹到了孔兴燮的肩头,怒喝道:“这大明上上下下,哪里的事情朕又不能知道?!你当锦衣卫和东西厂是什么?朕要来好看的么?先是钱牧斋,接着是张溥张彩吴伟业,接着是袁崇焕,西边儿有晋商八大家,南方也串联上了那些无家无国的豪商,你孔家居中联络,一起给大明掘起了坟,你当朕不知晓?”
不敢闪避的孔兴燮被一脚踹翻在地,翻身起来后,依旧恭恭敬敬地跪好,哀声道:“陛下,学生委实不知陛下所言究竟是何事,陛下所说那些事情,学生一概不知啊陛下!”
崇祯踹了孔兴燮一脚之后,却是心中怒火稍息,接着道:“偌若建奴入了关,便是又一次地崖山之事。只不知道,故宋尚且有十万士子齐蹈海,我大明又有多少士子嫌水凉!”
将心中怒火都一气发泄了出来的崇祯也恢复了些理智,突然轻声笑道:“罢了,朕今日见见你,就是想看看你孔氏到底是个甚么模样。原来不过如此。”
“心中无国无君,是为不忠;背诵祖宗学说,是为不孝;曲阜一地,田产大半归于你家,置百姓死活于不顾,是为不仁;只顾推卸责任,不顾盟友死活,是为不义;不见前宋故事教训,私通建奴,全然不想建奴入关之后神州陆沉地惨状,是为不智,事到临头,敢做不敢为,是为不勇!”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智、不勇之徒,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朕倒要看看,你衍圣公就此除爵后,你北宗一脉有何面目,去按住大成至圣先师的棺材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