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轩躬身道:“禀大汗,那祖大寿虽然死撑着嘴硬不肯投降,却有些意动。依奴才之见,这大凌河城中必然是缺粮了。”
黄台吉嗯了一声,问道:“那祖大寿是如何说法?”
黄玉轩依旧躬身道:“启禀大汗,那祖大寿前日里还射杀了我大金国的使者,今日虽然把奴才好一通打,却没有立即就砍了奴才,只是喊着无论如何也不会投降,则足可见其心。
至于其依旧死撑着不降,必然有有什么顾虑罢了,否则的话,只怕今日已经降了。”
黄台吉点了点头,吩咐道:“那就再辛苦黄先生一趟,待会儿去见一见祖大乐,看看能不能让他致书给祖大寿,劝其投降。”
黄玉轩应了,又接着问道:“那那个一起被俘的太监呢?要不要先杀了了事?”
黄台吉摇摇头,吩咐道:“且先留着,不管是哪一个先有了降意,则命其去书给祖大寿。以后这些汉人泥堪,轻易杀不得。”
想了想,黄台吉又接着道:“明儿晚上再辛苦先生一趟去见祖大寿,就说本汗先释放一些被俘的明军士卒以示诚意,你到时候一起带过去。”
黄玉轩却反对道:“大汗恕罪,奴才不敢奉命。”
黄台吉奇道:“为何?”
黄玉轩道:“大汗此举,无异与纵虎归山,到时候祖大寿便是多了一人,便多了一份与我大金为敌的力量,不可不慎。”
黄吉台却笑道:“无妨,左右他城中无粮,人多了更好。黄先生休要再言,本汗心意已决!”
见黄台吉已经打定了主意,黄玉轩也只得退了下去,直接持了黄台吉所赐信物,往着关押祖大乐等人的营帐而去。
祖大乐等人虽然被关押,却根本就没有遭到什么严刑拷打,反而是有吃有喝,除了帐中内外皆有士卒看押之外,其他的待遇可谓是分毫不差。
见黄玉轩进来帐中,祖大乐将吃了一半的饭食扔到桌子上,冷笑道:“怎么着?又来劝本将投降?”
黄玉轩还没有开口,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却开口道:“得啦,你回去就跟黄台吉那狗奴才说,想要让爷们投降,先把他大小老婆送来让爷们乐呵乐呵,否则免谈!”
黄玉轩却根本不怒,反而拱手道:“公公说笑了,便是大汗同意,公公您……”
呵呵笑着的黄玉轩意思很显示——你一个死太监,就是给你个娘们儿,你丫也没那功能。
那太监的眼神却是缩了一缩,冷笑道:“不行就不行吧,那你也可以回去了。”
祖大乐同样儿冷笑道:“回去吧,本将的意思与安公公的意思是一样儿的,大好头颅在此,随意取之,投降免谈!”
黄玉轩笑道:“二位果然都是忠贞之士,只是不知道二位死后,家中妻儿老小又该如何?”
祖大乐道:“瓦罐难免井边破,既然吃了这口饭,谁还在乎家中妻儿?一切都是命。滚罢!”
黄玉轩当下神色转冷,也不再劝,反而直接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大凌河城中的祖大寿纠结了半晌之后才吩咐道:“去把本帅的战马,还有亲兵们的战马都杀了,让将士们有口肉汤喝着。”
无论如何,祖大寿还是下不了吃人肉的决心,实在是太恶心了。
何可纲此时也不再劝,干脆说道:“把本将手里的战马也一起杀了罢。”
等到张存仁也同样效仿之后,祖大寿正欲开口说话,一个传令兵就匆匆忙忙的跑到了过来,拜道:“启禀大帅,建奴西南方突然起了烟尘!旗号是吴。”
祖大寿冷笑道:“他娘的,黄台吉小儿这是拿本帅当傻子不成!”祖大寿的话音未落,又一个传令兵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拜道:“启禀大帅,东北方向有大股烟尘起,旗号是扈与完颜!”
两个传令兵带来的消息有些大,祖大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西南方向的吴字大旗,那有可能是自己的妹夫吴襄,也有可能是建奴假冒的。
东北方向的扈与完颜大旗,有可能是扈国公完颜宏,也有可能是建奴假冒的。
只是不等祖大寿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又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一个传令兵,拜道:“启奏大帅,东南方向有大股烟尘起,旗号是毛,还有李!”
到了这个时候,祖大寿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匆匆忙忙的就和何可纲等人向着城头上赶去。
祖大寿自己也知道,就凭着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建奴如此煞费苦心的对付。
很有可能这几路援军都是真的!
祖大寿正在往城墙的东南方向而去,西面却又匆匆忙忙跑来一人,拜道:“启禀大帅,西方也有大股烟尘起,看旗号是曹!”
祖大寿此时已经完全的放下心来。
就自己看见的这些烟尘来着,估计人数得上十万——城下的建奴加一块儿也达不到十万之众。
这就意味着,这四路援兵起码不会是建奴搞出来恶心自己的,而是真正的援兵!
祖大寿正在狂喜之中,亲兵却问道:“大帅,这马还杀不杀了?”
祖大寿狂笑道:“杀个屁!留着,把城中所有的战马全集中起来,看看有多少,到时候用得上!”
何可纲却道:“杀上个三五匹,让能骑马作战的将士们吃饱了先!”
祖大寿也反应了过来,笑道:“对!杀上个三五匹的,够吃就行!千万别多杀喽!败家仔儿!”
妈了个巴子的,孙承宗这老东西果然是够狠的,拿着老子和大凌河城当饵来钓黄台吉这条大鱼。
问题是哪怕再晚上一天,这大凌河城就他娘的得完犊子!
心中愤愤不平的祖大寿对何可纲道:“老何,一会儿本帅带兵出城去杀上一阵,这大凌河城可就交给你啦。”
何可纲怒道:“你是主帅!主帅带兵冲杀算怎么回事儿?我就不同了,我只是个副将,要去也是我去!”
祖大寿被何可纲的话噎的一愣,回过神来之后才怒道:“放屁!老子既然是主帅,那自然是老子说了算!你执行命令罢!”
大凌河城里的祖大寿和何可纲为了谁带兵冲杀而吵了起来,城下的建奴大帐之中也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