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没办法聊了。
原本以为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家伙已经够不要脸的了,谁能想到旁边这个年轻的更不要脸!
原本是吐蕃之所在?你怎么不说这里原本就是你们大明的固有领土,神圣而不可侵犯?
巴尔普坎真的很想哭。
本王已经把脸都给扔了,配合你们进来接走你们所谓的“前朝遗民”,放任你们十万铁骑进入我尔掸国的领土,然后呢?
然后你们一个想要把曼尼普尔变成你们的领土,另一个干脆就盯上了本国的尔掸国?把尔掸国都弄成你们的藩属国?
或许,不仅仅是藩属国那么简单?
巴尔普坎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忐忑,正不知道说什么好,旁边的朱纯臣和张之极却话题一转,闲聊上了。
朱纯臣道:“自三皇五帝开始,我中原百姓便是团结,和谐,友善,爱国的良善百姓,繁衍生息五千年,才有如今之盛世,殊为不易。”
张之极叹了一声道:“谁说不是呢?筚路蓝蒌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王事。
若非先民争气,何来我大明如今之盛景?何来天子气吞八荒一扫六合的壮举?莫非,我中原之土地,皆为外国蛮夷所送不成?”
咦了一声后,朱纯臣才道:“也未为可知。我中原天朝,皆是以孝立国,以教化治万民,方有四夷之宾服。
或许,蛮夷正是有感于我中原圣人教化,故而将国土双手奉上?”
张之极点了点头道:“成国公说的是,不过,本公倒是极为赞同陛下所说的另外一句话。”
朱纯臣笑道:“莫非,陛下还有什么话是单独对你耳提面命的不成?”
张之极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点头道道:“不错。当初本公随天子远征黄金家族余孽林丹汗的时候,天子曾经说过一句话。
天子说,我大明要以德服人,但是当德服不了人的时候,也是可以用拳头和刀剑来服人的!”
朱纯臣捋着已经全白了的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哈哈笑道:“陛下所言是极。当德服不了人的时候,也惟有用刀剑说话了!”
笑完之后,朱纯臣才像是刚刚发现了还在旁边的巴尔普坎一般,惊疑不定的道:“巴尔普坎殿下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国内有要紧事务?”
巴尔普坎的脸色很难看。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在这里一唱一喝,当本王是傻子不成?明知道本王听得懂大明官话,还在这里说这么多吓人的东西!
呸!不要脸!
脸上硬挤出一丝尴尬而又不失风度的笑容之后,巴尔普坎才拱手道:“小王还有一些公务要与众臣商议,明日再来,明日再来。告辞!”
等巴尔普坎带着随从远去之后,张之极才对朱纯臣道:“方才一番话到底能不能有用?这傻子到底能不能听明白?”
朱纯臣抚须笑道:“方才咱们暗示的都这般清楚了,难道他巴尔普坎还敢听不明白?”
轻笑一声后,朱纯臣又接着道:“其实,就算他听不明白也没有什么关系,你可知道,老夫早就发了调令给阿敏和莽古尔泰,命他两人将大军主力南移至着由万户以南,就在他巴尔普坎的北面?”
张之极不禁大喜道:“还是成国公老……老成谋国!既然如此,咱们刚才又何必与他说那么多的废话,直接杀了便是。
到时候让阿敏和莽古尔泰提兵南下,这尔掸国不就落入我大明的手中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朱纯臣才开口道:“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若是你我今日一番言语能逼降巴尔普坎,尔掸国便可不战而下,凭空少了许多的杀孽,也算是你我的阴德了。”
张之极却是根本就不相信朱纯臣的这番屁话——在五军都督府做推演的时候,这老东西什么样儿的绝户计没用过,这时候说阴德?
糊弄鬼去吧!
只是张之极一时半会儿的,却也想不明白朱纯臣这老阴货到底在想些什么。
斟酌了一番后,张之极才开口道:“既然如此,便不如命阿敏他们摆出一副南下的样子,或者越界进入尔掸国境内,向曼尼普尔这里进军?”
朱纯臣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在旁边未曾开口说话的乐文:“怎么样?安排人手偷偷的越过尔掸国边境,去联系在着由万户的正蓝旗旗主和镶蓝旗旗主?”
乐文简直对朱纯臣和张之极佩服到了骨子里——瞧瞧人家这话说的,几句话就要逼降一国之主!
点了点头,乐文拱手应道:“必不负使命!”
朱纯臣颔首笑道:“那便有劳了。你先去准备人手,待本督手书一封后,你让人持书信与本督信物前往着由万户,让阿敏和莽古尔泰依令行事。”
朱纯臣自去写他的书信,张之极则是开始安排这十万精骑开始构筑起简单的防护工事——万一巴尔普坎不识相,说不得就会有一场恶战。
……
急急忙忙跑回赛比萨加的巴尔普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识相一些,或者说,到底该如何识相一些。
至于不识相,巴尔普坎没有想过——整个尔掸国满打满算能凑出个二三十万的士卒就算不错了,想要凑起来像朱纯臣和张之极率领的那十万精骑一般的士卒,没这个可能。
而且,曼尼普尔的那些人渣,叛徒,他们肯定是心向明国而不是自己,他们估计也能提供个一两万的士卒给明军。
所以,为了安全一些起见,自己还是识相一些的好。
但是识相的方式,却有两种。
一种是跟暹罗和以前的缅甸一般,称臣纳贡,向大明的皇帝交纳保护费,然后获得大明爸爸的承认。
这种方式的好处,是国内的自由度大一些,通常情况下,大明并不会干预这些属国内的破事儿,除非闹朕的太过分,否则基本上不存在大明爸爸直接出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