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眼珠子一转,道:“周行人,下官得朝廷恩典忝为军器副使,日思也想无不是为国家效力。听闻行人在擅长算术,在下也长于此道,愿执掌帐房,还请行人将帐目移交给下官,也好早些入手。”
周楠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个纨绔子弟,一个机关一个单位,人事权和财务签字权是重中之重。掌握了这两个权力,你的地位就不可动摇。
他也不客气,笑着反问:“李副使,你觉得可能吗?”
“如是以往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以后可说不准。反正早晚要交接,不如趁早,以免到时候忙乱。”李高不怒反笑,“驸马都尉,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对了,大人去做这个驸马都尉乃是我向李妃娘娘推荐的。子木将来富贵了,可别忘记我这个月老哟!”
真相大白了。
李高一来军器局就抢班夺权,为的就是老周挡了他的财路。
可一交手,李高就败下阵来。在意识到自己不是人家对手之后,李大人决定,既然这块大石头跨不过去,咱就把你搬掉。
做了皇家驸马,一辈子吃软饭受气,前程尽毁,这比杀了他还叫他难受。
李高定睛看着周楠的脸,有种大仇得报的酣畅淋漓之感。
可惜,从周楠的脸上他却看不出愤怒、崩溃、绝望之色。
周楠淡淡一笑,指着李高:“原来这事的始作俑者是李大人,本官还真小瞧你了。确实是一条绝户计啊,佩服佩服。不过,你这小人大约忘记了,本官是行人,将来是要做清流言官的。天家若强令我休妻娶皇室公主,又如何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难道李大人就不怕天下读书人的唾骂?对了,裕王殿下若是知道此事,却不知道该怎么看李妃,李大人将来又如何自处啊?”
听他这么一说,李高身子一震,啊,我倒是忘记这姓周的是行人司行人,是清流言官了。本以为此计甚妙,其实对他却毫无用处。
忙了半天,费尽心血,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空。
是啊,这事情若是叫王爷知道,只怕妹妹也要受到牵累。
李家可就指望着李妃将来做皇后,甚至太后兴旺发达呢!如果因为这事使得妹妹在裕王那里失了宠,那才是因小失大。
李高面色大变,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破口大骂:“姓周的,你别得意,山水有相逢,早晚有一天你要落到我手头。”
周楠冷着脸呵斥:“李大人你在上官面前如此狂悖,成何体统,退下去!”
李高吃了一肚子气,大概会如往常一样甩袖子不干,自回家去等着过年。
估计这小子过完年又会憋什么坏,周楠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等李高羞愤而去,不一会儿,老郭抱着一个礼盒过来,放在周楠案上,急问:“行人,你是不是要去做驸马?”
周楠一呆:“你连这都知道了?”
“如何不知道,李高今日一到衙门就大肆宣扬,说行人你马上就要被皇家选为女婿,要离开军器局,让大家识相些不要跟你这个将走之人一条路行道黑。否则,到时候别怪他翻脸无情。行人,此事可真?”
周楠笑笑,反问:“老郭,你信吗?”
“我怎么知道,就想问问行人你。”
周楠故意逗他:“这可是正二品的驸马都尉啊,内阁的阁老也不过是正二品啊!”
“咳,行人你真是疯了,这驸马是做得的吗?”老郭不住跺脚,道:“那就是一头母老虎,要吃人的。当然,如果她是胭脂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亦无憾也!可据说这公主丑得紧,且脾气极坏。”
老郭痛心疾首,将那个嘉善公主在坊间的传闻大概说了一遍。
原来,这嘉善公主生得很胖,相貌又丑。她当初那个驸马原本是京城良家子,家境普通。因为贪皇家富贵,使了钱这才最后雀屏中选。
做驸马之后,见妻子相貌甚寝,且性格粗暴,实在接受不了。成亲多年,死活不肯同床。相反,却拿了银子去置外室。
最后被公主发现,他的尸体被人从沙河里捞了起来。看模样,死得很安详。
郭副使说,这就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女人,行人风流倜傥,真入赘皇家,怕是没个下场。
听完这番故事,周楠心中疑惑,嘉善公主不是挺美的吗,怎么是个胖子,还丑,老郭是不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