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姐的手流血了,用那手帕包着回来的。”
“手帕现在在哪儿?”
施乔偏过头朝小卉使眼色,可惜这丫头现在晕乎乎的,平时的聪明劲儿不知飞哪儿去了,盯着邵庄直愣愣道:“弄脏了,小姐就让奴婢扔了。”
“扔了。”邵庄笑着重复了一遍,看向施乔。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施乔破罐子破摔道:“一条手帕而已,我记错了,世子的记性倒是极好。”
不过是条帕子,都拿给别人用了,还念念不忘,小家子气。
她暗自在心中腹诽。
首饰她有的是,没了就再买。
这大白天的,她就不信他真敢对她怎么样……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邵庄笑容更盛,悠悠道:“彼此彼此,施小姐的记性也不差,死了七八年的人都能记忆犹新。”
施乔脸色微变,不禁咬住下唇。
死了七八年的人,是指敏识吗?
这人果然在背后调查监视她。
不过是偶然撞见他与长乐伯秘会,她既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也没有把此事到处宣扬,他何必这样揪着不放……
施乔此生的生活幸福顺遂,一向与人为善,即便偶有不快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实在不能理解邵庄的做法。
不过以他的身份和为人,大概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吧。
这样一想,她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正色道:“世子,您用不着多心,小女向来不爱管别人的闲事,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不会乱说话?”邵庄轻轻一笑,话中的寒意却令人战栗,“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听了他们这番打哑谜似的话,小卉挽住施乔的胳膊,惊惧而茫然地喊了声“小姐”。
施乔握了握她的手,乌黑的眸子盯着邵庄,声线紧绷:“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邵庄将她们的惧怕看在眼里,嘲弄地勾起唇角:“好说,你把那条手帕拿到我面前,我就放过你。”
都扔了,她怎么把手帕拿到他面前?
施乔眉头一皱,想试着讨价还价,邵庄却扬了扬手里的发簪,笑道:“我给你三天时间。”然后抬脚走了。
施乔下意识追了两步,面色凝重地停下来。
小卉这才发现她发髻上的珍珠碧玉丁香花簪在邵庄手里,仓惶道:“小姐,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现在谈论对错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施乔摇摇头:“跟你没关系,他有心为难我,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他也会找别的借口。”又提醒道,“以后你再遇到这人,有多远躲多远知道了吗?”
小卉用力点头,忍不住望了望邵庄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有些困惑。
看起来这么俊美和善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出那样可怕的话呢?
“别看了。”施乔道,“帮我更衣吧,咱们先回去找小四他们。”
小卉点头,服侍她到落星台里更衣。
邵庄刚越过山坡,邵明就迎了上来:“沈大少爷朝这边来了。”
邵庄微微颔首,俩人拐进前面的小径,绕圈子离开了怡畅园。
回到信国公府,他径直回了自己日常起居的院落。
此时天色将暗,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厮匆忙从屋里出来,笑着行礼道:“世子爷,您今日回来得真早。”往常这个时候不是还没回府,就是还在外院忙。
邵庄嗯了声,脚下不停进了书房,吩咐道:“前阵子有人送来的发簪放哪儿了?给我找出来。”
两个小厮愣了愣才想起来,连忙应下,一个去找他说的发簪,一个去为他沏茶。
邵庄刚在书案后坐定,小厮就把雕红漆的小匣子呈到他面前。
他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一支珍珠碧玉花簪,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支差不多的,并排放到书案上。
小厮面带惊奇地看了看,只见这两支发簪,一支是海棠花的样式,一支是丁香花的样式,都十分精美。
最重要的是,都是女人用的东西。
他瞟了邵庄一眼,见他心情不错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世子爷,今天这支簪子,也是上次那人送给您的么?”
邵庄盯着面前的发簪,笑道:“算是吧。”
海棠花那支是贺恭宜送来给他的,不过既然是同一个主人,这样说也可以。
沏茶的小厮把茶盅放到他手边,好奇道:“这簪子有什么特别吗?”
好像跟他们平时见那些夫人太太用的发簪差不多,世子爷怎么盯着瞧个不停?
邵庄喝了口热茶,惬意道:“没什么特别,就是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