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与李长安关系甚大,但在元沛府中养伤的几日中,元沛只是与李长安见面时感谢他一番,直言欠他一个大人情,道没怀疑到他。
“世上天生能感应龙气者极其稀少,但也不是举世无双。”
车马在崎岖山路上前行,元沛所乘的马车车厢内却奇怪的并无太大颠簸。
“譬如萧先生就深谙此道,曾几度助我趋吉避凶。”元沛对李长安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秀士,又道:“至于那潜龙的天赋,就称得上难得了,他诞生之时口衔玉烛,以此物先天能掌控龙气,甚至能剥夺当时的淮安县印中的龙气,虽不及九国器威能万一,但却有成事的机会,若让他聚集民心成了气候,那玉烛说不定也会成为一国重器镇压国运。”
“是么。”李长安并不想把这话题继续下去。
元沛也不恼,拨开车帘看向窗外,盘山道险峻异常,风景却极秀美,他漫不经心道:“仲父命我前往玉京朝贡,路途险远,眼下我人手虽多,除去萧先生和那奴才外,便没几个堪当大用的了。”
李长安自然听得出元沛是要招揽他。
至于为何,自然是因为他会所谓的“望气之术”,发现了袁先军闯下的大祸。
若此刻单膝跪地,捶心顿首说一句:“末将敢不为主公效死!”,自然是皆大欢喜,上演一出猛将投效明主的戏码,但李长安自然不会如此。
身怀九国器之一,他与大承王族自然是少接触为妙,若非元沛那仆人实力太过惊人,甫一出军营入西岐时李长安便会逃走。
几日间李长安打听到自己昏迷时发生之事,先是袁先军从重重包围中逃脱,向朱雀军指挥使元霁求助,结果吃了个闭门羹,他心一横,欲要拼死逃出龙关去往东荒,有阻拦者皆以雷霆手段灭杀。
元沛派去剿杀袁先军的精兵五千,死在其手下者足有九百人众,连朱雀军大将赵传武也一败涂地,最终还是元沛那黄脸仆人出手才了结了这场闹剧。
李长安未见过黄脸仆人出手,但每当他暗中打量此人时此人便能立有所觉,料想比袁先军还要强上一些。
“嗯?”元沛略有不悦,他贵为王族,又获取去玉京朝贡的机会,可以说半边屁股坐上了镇东王的七首腾龙金座,肯屈尊纡贵主动放下架子请人效力于它已算得上礼贤下士,而李长安却故作沉默。
世上哪有不求名利之人,便连圣人都不能免俗,元沛只觉李长安若非心虚,便是自矜身份,想要他把姿态放得更低。
“我自是想追随王上建功立业的。”作为权宜之计,李长安还是决定先与元沛虚与委蛇,“只是如今战乱在即,我只欲和家眷到深山中避世而居,只怕……”
元沛面色略缓。
“若想求个平安,将来镇东王所在之处便是天下一等一的地方,你要隐居深山岂非舍近求远?”一边的白衣秀士萧退之若有所指道,“况且,舍妹志在参军,如今仍留在龙关之中,你又如何避世?不如与我一同效力王上。”
李长安暗骂这人能言善辩,寥寥几语就将他后路封死,眼下找不到台阶可下,再要拒绝,便真是不识抬举。
“是我糊涂了。”李长安垂下眼帘,既然此行目的是玉京,他也是要去玉京跟师兄师姐汇合的,便索性跟着元沛抵达玉京,届时再做计较,有王族这层关系扛着,也省却了路上经过城郡时通关文牒与名籍的麻烦,便道:“王上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我自然是不会推脱的。”
“如此甚好!”萧退之拊掌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