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风轻侯之言,只见神秀也不再多说,“伏魔”出鞘,一声摄人心魄的魔音似从九幽地府而来:“群魔舞,祸苍生!”
一时间,竹刀之上,贪、嗔、痴、恨、悔、惧、妒等等负面情绪轰然散出,整片渡口此刻竟如磔刑地狱一般,怨气冲天。
外人看去,就好似那风轻侯剑未出鞘,便已被“伏魔”刀直接拉入了无边怨境中。
如此冲天魔气,落入那少林寺一行人眼中,一时竟使众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这还是我们的妙秀师兄吗?”
“阿弥陀佛,神秀从犯下色戒那一刻开始,便已不再是我少林寺门人了,本以为他能凭借自身佛法,慢慢渡过苦海,却未想,竟是越陷越深了……”只见妙真叹了一句,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痛惜。
其余围观之众也是惊骇不已,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前后竟会出现在了神秀一个人的身上。
此人,到底是佛,还是魔?
“怪不得此前我不愿去接神秀的刀,这等魔器,当真是不要也罢!”想起神秀此前赠刀之举,林道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凭他现在的实力,还根本驾驭不了那把魔刀。
再看那风轻侯,被无尽怨气缠身后,心神丝毫未乱,神色无悲无喜,“璞玉”剑缓缓出鞘。
“有一剑,为护红颜而生!”
“有一剑,为诛宵小而落!”
“有一剑,为斩群魔而出!”
“有一剑,自西而来,碎红尘,化飞仙!”
“银光飒然开天路,搅碎红尘化飞仙!”
声落,剑出,银光漫天,冲天怨气尽散。
剑落,整座渡口银光漫溢,竟使围观之人一时睁不开眼。
待银光散去,众人再往场中看去时,风轻侯已然回剑归鞘。
再看那神秀,此时手中“伏魔”刀斜拄与地,嘴角挂着一丝鲜红,可神情之中,却好似得到了大解脱一般。
“噗~”一口鲜血咳出。
只见神秀也不在意,也不理他人,径自自语回忆道:“三年前,小僧初见灵雪姑娘时,虽对姑娘之貌惊为天人,可却也未动凡心。”
“待陪着姑娘走了一着雪域昆仑,一路之上,姑娘所言所行,皆如菩提心,真善之美,始动我佛心。”
“回罗汉堂后,小僧夜诵《不动明王经》欲镇佛心,却迟迟不得入定。”
“三日后,佛心破,心魔生。心魔作祟下,小僧趁夜下山,进了山下善人李家,把李家二小姐当成了灵雪姑娘,破了色戒。”
听到这里,柏灵雪秀美微蹙,而那神秀却似未觉,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之后,辱了佛门教化,被逐出少林。”
“出少林后,心魔愈重,本欲寻灵雪姑娘斩之,除去心魔,可先后与风公子几番交手,不得胜负,便化名神秀,出海远遁。”
“却未想此一着决定更是大错特错,出海之后,心魔愈发难以控制,又偶得深海玄铁所铸魔刀,刀一入手,小僧,便彻底入了魔。”
“之后,杀、色、妒、嗔、贪五戒全开,为祸海外浪民不知几何,小僧知大错已成,私心作祟下,又回了中土,欲寻灵雪姑娘同入阿毗地狱,以求解脱。”
说着,神秀看了风轻侯一眼,道:“七日前,小僧施计困住了风公子,没了风公子相阻,本以为此番当可如愿......”
“此刻看来,却幸未能计成,如若不然,小僧入地府后,便又多了一道大罪孽。”
言罢,神秀朝着柏灵雪合十躬身行了一礼:“恨不得、冤不得、爱不得、诸事皆不得,大错铸成,今得阿毗地狱,也算因果轮回。”
随后,神秀径直行到渡口河边,望着滔滔杨州河,道了一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师尊,妙秀,已悟了!”
声落,只见神秀已然闭目不动,却是风轻侯的那一剑,早已刺穿神秀的心脉,送神秀入了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