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是我的朋友，谁是我的敌人

天上飘着鵝毛大雪。

没有月光的夜晚，昔日繁华的枫城，和世上绝大多数城市一般，已完全被黑暗吞没。

空荡荡的街道，停得七歪八扭，胡乱丢弃的汽车，没有灯光，没有人迹，死气沉沉的城市。

人类用数千年时间建立起的工业文明，就在这短短的数十天内被摧毁得七七八八。

城市里残留的食物，早就被胃口堪比大象的觉醒者们吃个精光，而后在进化产生的更强烈的进食需要的驱使下，控制这一座城市的觉醒者们又开始了自相残杀。

二级吃一级，三级吃掉一、二级，四级吃掉一、二、三级，在弱肉强食的法则的作用下，逗留在城内的觉醒者们以惊人的速度快速减少。

这座城市连觉醒者的数量也残余无几.......

不过，当两头章鱼人在长泰镇外大火并后的第二天夜里，黑漆漆的枫城里突然多出了几道光柱。

最初出现光亮的地方是城中旧城区的一座小公园，发光的物体是两只四级的闪光兽。

两只闪光兽以自身的源力为能量，身体释放出强光，象探照灯般照亮了一大片区域。

光线的照耀和指示下，一头虎女觉醒者背上驮着一只章鱼人，缓缓地到公园里的一株老松树前，而数百只四级觉醒者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至于更多的低一级的觉醒者则被他扔在了更远的地方。

在章鱼人的指挥下，闪光兽将光柱对准了松树，将那儿照得一片雪亮。

松树树龄很老，出于保护的目的，周围用水泥加青砖砌了一圈围出一个巨大的花坛保护起来。章鱼人驱使虎女来到松树前，被他遥控指挥的虎女一爪拍在花坛的一角，拍碎了几块砖石后，虎女从中挑出了两块完整的红砖。

两块红砖上都有残留着划刻后的字迹。其中块上而扭曲的字迹，内容是：林枫大王八，旁边还有另一块更模糊的痕迹：方宇大乌龟。

很明显，这字迹是多年前两个顽童蛋痛无比地用利器在砖石上刻出了这种字迹，然后被工人砌进花坛里。

虎女将这两块红砖递到了章鱼人面前。章鱼人瞧了一眼，沉默了数秒后，虎女抛掉红砖，驮着他离开。

这天夜里，在章鱼人的驱使下，虎女驮着他在城市里到处转悠。

离开公园后，他们先去了城市的一所小学，然后是一所中学，接着是高中，简单地完成了一套“成人教育游”，在这三个不同的地点，每次虎女依照章鱼人的指示，都能出找出某个调皮或者说蛋痛的家伙许多年前留下的一些“到过”痕迹证据。

离开大学后，章鱼人又去了一趟枫湖，进入了不久前林枫“金屋藏娇”的那座凶宅，在里面待了一阵子后他出来，最后率队前往最终的目的地——林枫在觉醒者灾难爆发生前的居所。

林枫家的大门紧闭着，但这难不倒章鱼人，他什么也没动作，仅仅只是精神念力，厚重的防盗门就自动打开。然后两只充当光源的闪光兽和虎女一起进入屋内，余下的觉醒者依旧在周围警戒。

曾经只会象野兽一般肆意破坏的觉醒者，在章鱼人的指挥下，竟变得象人类般做事井然有序。进入屋内后，这些觉醒者个个小心翼翼，尽可能地避免和屋内的家具摆设接触碰撞。

章鱼人自己，则象是回家的游子般，在屋子里小心地探索着。

他先是来到门的那具思考者雕像旁，伸出触手，小心地触摸着雕像表面，又以念力抽出书架上的某本医书，放在面前看书般地翻阅了一下。而后他又进入林枫的房间，打开某个抽屉，准确地找出里面存放的照册，然后一页一页地认真“观看”，还在林枫父母的像片前流连了很久。

远在长泰的林枫，这时还不知道，有“人”把他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走过的“路”好好地“回忆”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