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婆子点头:“就是这话。现在爷和二舅爷正在外头陪着那位小内侍,爷说,让奶奶您备一份礼出去。”
容家是商户人家,对这样的内侍自然不能等闲相待,这份礼当然要厚厚的。嫣然只稍一思索,就让陆婆子拿出四匹缎子,又把预备着赏人的金银锞子,各拿了二十个出来。
再配上几样扬州土物,就让陆婆子带人捧了这份礼出去。
陆婆子带了人捧了这份礼出去时,小内侍的茶正好喝完,打算告辞,见容家下人捧了这么厚的一份礼出来,心里已经乐了,但面上还是没有显露出来,只对容畦和郑二哥道:“这是你们家天大的福气,横竖郑二爷也是见过世面的,到时进宫去,只记得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看的别看。”
小内侍已和郑二哥讲过备细,说的是天子听说京城里最近出了这么一件趣事,心血来潮把曾之庆传进宫来,问个详细。
自从被夺爵,曾之庆就再没想过还能进宫朝觐天子,见天子召见,自然话无不尽。天子听的果真有这么一回事,大加赞赏,再加上席上有人凑趣,天子就命人来召见郑二哥。不过因郑二哥总是平民,不娴熟宫中礼仪,总要遣人先说一声,然后再派人教习礼仪,所以才次日进宫。
郑二哥听的小内侍这话,急忙作揖道谢。小内侍拿了那份礼也就喜滋滋离去。等小内侍走了,容畦才对郑二哥道:“这是天大的喜事,二哥,到时你去见了天子,回去也好和你外甥们讲讲。”
郑二哥点头才对陆婆子道:“你进去里面和嫣然说一声,顺便让她再备一份礼,只怕宫中遣来教习礼仪的人快到了。”
陆婆子方才见到小内侍,就被容畦遣进去寻嫣然备礼去了,此刻听的是这样一件大喜事,登时喜上眉梢,连连应是,喜滋滋地进去找嫣然。
嫣然和容玉致秦氏正在那里猜到底出了什么事,天子要召见这么一个平民,就见陆婆子进来,问过详细,嫣然也喜色盈面。到京城做生意的的人多了,可能攀上权贵的少,而能觐见天子,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奇遇。
“等三嫂回去,只怕这家里门槛,要被那说媒的人给踩破了!”秦氏想的却是另一层,嫣然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又取笑我呢。得,你们也帮着我瞧瞧,这给宫里来做教习的,得多少礼才合适。”
容玉致和秦氏自然上前帮忙,笑语欢声之际,宫里先遣来教习礼仪的也到了。虽只有郑二哥一人被召,可容畦也跟在旁边学着,说的是以防万一。
宫里的教习一边笑话,一边教着,毕竟天子连召见商户人家都做出来了,谁知道还会不会顺便召见容家家主?
郑二哥和容畦学了整整半日的礼仪,夜里也只胡乱睡下。到的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梳洗完毕,就跟了来教习礼仪的往宫里去。
这一去就是大半日,嫣然虽晓得进宫是件好事,可又怕兄长一句话应答的不对,触怒了天子。坐立难安不说,连饭都没好好地吃。还是陆婆子左劝右劝,才勉强用茶泡了两口放咽下。
眼见天色将黑,还不见丈夫和兄长归来,嫣然这颗心跳的越发厉害,总不会是触怒了天子吧?就在嫣然不晓得多少次派人出去瞧时,总算听得外面喜悦的喊声:“回来了,爷和二舅爷都回来了。”
嫣然顾不得许多,匆匆外往跑去。还没跑进厅就听到郑二哥的笑声,这肚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二哥,你……”嫣然一走厅里就问郑二哥,郑二哥哈哈一笑:“嫣然你来的正好,赶紧备上几份礼,送各位内侍!”
嫣然这才瞧见厅内还有两位内侍打扮的,急忙上前行礼,又让陆婆子照了昨日的份备了礼出来。
这两位内侍见嫣然客气,忙还礼不迭:“奉了老爷爷的吩咐来送郑二爷,当不得这样的礼。”原来是宫里那位老爷爷吩咐的,也是,郑二哥不过是商户,怎会得到天子吩咐着人好生护送回家?不过既然老爷爷这样吩咐,想来在御前对答时,郑二哥对答的,着实合了天子的心意。
嫣然这样想着,等内侍一走就问郑二哥:“二哥,今日御前对答,是怎样情形?”
“你们夫妻真是一模一样的,罢了,这件事我和妹夫也说过,你问他吧。”一直没说话的容畦听的舅兄这样说就笑了:“喜事一桩,嫣然,天子下诏,说郑家既这等忠义,命小舅舅入南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