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夫诊过脉后只说是风寒,又开了一堆治风寒的药材,而后就往烟柳院去给王氏复命去了。
王氏听的时候安灵梓也在一旁,只见王氏轻巧地点了点头,说云姐儿没事就好。
安灵梓心上一寒,虽说当时从亦书的态度中略能窥出几分,但是如今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微微震惊,六姐姐久病不起怕是跟老夫人脱不了干系。
王氏目光沉沉,想着应当差不多了,本来以为可能还得再轮一圈才能见效,没想到云姐儿身子弱,只下了三日就熬不住了。
今晚这一睡,怕是再也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
她心中略微有那么几分惆怅,不明白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云姐儿也是她的亲孙女,为什么如此讨人嫌。
若单是如从前那般只知道使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她也不会容不下她,只是为何要害死她的月姐儿?
王氏闭了闭眼,想到明日早上要听到的结果有些心力交瘁。
这是她最后能为月姐儿做的了。
入夜后,王氏终于从枕边的匣子里拿出那只安锦云在寻的木质调羹,命丫鬟趁着夜色随药渣一起倒出去。
她这次用的是两个三等小丫鬟,平日里只在烟柳院做些粗活杂活,既不知这调羹是做什么用的,也不明白老夫人为何这个时候叫她们去倒药渣,当然也用不着知道,她们只懂得服从命令就是了。
她们前脚刚走,亦书和瑶琴后脚就跟上了,果不其然在倒下的药渣里寻到了一柄木质调羹。
安锦云将东西拿到手后并没有让柳宏义再验了,她心中已有答案。
没想到祖母会这么耐不住性子,竟是一刻也等不住。
她将那柄调羹放在灯火下仔细观察,木质的色泽十分温润,谁知会是用来杀人的东西。
她凑近闻了闻,上面散发出一种经久不散的苦味,像极了王氏喝的那种药。
应当是先在毒水里煮了一遍,再用的时候,毒素就能一点一点下在药里。
她不过是每日替王氏尝三次,王氏连这种机会都不肯放过,宁愿赔上自己也要害死她。
为了谁?为了安晞月吗?
安锦云讽刺一笑,黑眸轻抬,华贵的发饰上闪着冰冷的光泽,嘴角冷笑像是春日尚未消融的薄冰一般叫人生寒。
“可笑我单纯,还真以为人会转性,现在才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安锦云将那调羹收下,平静的眸底似有风雨翻卷:“既是上赶着要陪四姐姐去,哪能不成全这等祖孙情深的情义。”
次日,烟柳院里安灵梓候在外间等着王氏起床的时候,瞧见安锦云推门进来了。
安锦云携夹着一身寒气,眼中似笑非笑:“七妹妹回去歇着吧,今后我来亲自照顾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