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仁太后尚没什么表情,站在一旁的安灵梓倒是神情一怔,不由自主地抬眸望向秦朔。
孝仁太后早就心中有数,如今听得秦朔这样说也不算太吃惊,只是心中有两分隐秘的不快。
天家的人么,讲究喜怒不形于色,历朝历代哪个皇裔的姻缘不是精挑细选统筹打算,岂容得自己全凭喜欢。
秦朔如今位子越发尊荣,居然敢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
孝仁太后指点下颌,略想了一会儿,轻声道:“永昌伯府的嫡女么,身份倒也不错,永昌伯老了,没什么功绩,下面两个儿子倒还得用,日后若能为你所用,必然是一大助力。”
这种衡量货物一般的语气叫秦朔很是不悦,却也不能出声反驳什么,只冷着脸听孝仁太后说完。
孝仁太后终于在心中算计完了,带些遗憾道:“哀家知道了,若是得空,会和皇帝皇后说说的,”
秦朔心上一松,后面的话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勉强打起精神应了几句,太后看出他的敷衍来,便叫人回去了。
可惜夜已深了,秦朔暂时出不得宫,如此好的消息也只能压在心底,待之后见了面再说。
他站在整个帝城最高的地方,面上展露出真正的年少意气风发来,心中有些难以自制的欢喜,身上墨狐的裘皮被冷风吹得毫毛浮动。
只有为着安锦云,才能拨动他心弦一二。
只是一想到宫中风云诡谲,安锦云是个直率赤诚的性子,就要为了他从此只得望见头上这四方天地,便免不了有些难受。
云儿那样娇弱的人,他怎么舍得对方受委屈。
年轻的皇子登高望远,整个盛京的繁荣景象在他眼中一览无余,他的心中激荡起一股势在必得的豪气来。
有朝一日,他要让安锦云同他一起,接受万民朝拜,听得群臣欢呼。
……
天刚刚擦亮,整个盛京尚沉浸在过节的喜意中时,邵安八百里加急,送来了边关密函。
昨夜西楚趁黑偷袭,火烧军中粮草,秦军发现及时,也只抢救回来小半。
又说敌军首领竟是西楚摄政王亲自担任,手段残忍十分枭猛,竟带敌直接闯入秦军阵地,趁乱斩杀数十将领,一时间秦军军心摇动,死伤惨重。
关键时候安御风临危受命,带领自己手下将士及其他已无首领的队伍奋勇杀敌,行使偏将之权重新部署,这才堪堪将西楚敌军赶出邵安地界。
只是西楚始终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秦军士气大衰,镇守邵安的统帅身受重伤,八位偏将被杀,整个邵安城终日被笼罩在冲天血气之中,无数尸体堆叠如山将身下黄土染作赤色。
皇帝得此消息大为震怒,拨动临近一万两千秦军前去支援,又调粮草即刻出发。
邵安的战报一日日送过来,后面却始终不见敌军有异动,似乎这次偷袭就是为了专门斩杀邵安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