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用力地拍了拍林克的肩膀,林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不等林克接话,独眼老乔又接着说道:“不过你现在练弯刀或是练骑射都没有意义了,牧奴可用不上这些武器,牧奴用的都是木棒和短矛,你还是练练气力吧,以后用的上。”
林克闻言心里一沉,如果可以选择,林克当然希望可以学些保命的战斗技巧,但如独眼老乔所言,学习战斗的技巧对现在的林克来说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作为一个准牧奴,还不如练些气力来的有用,虽然林克心中隐约有着逃离沙漠的想法,但无疑这需要从长计议,不能露出马脚,对部落来说,每一个牧奴都是珍贵的,部落是不会允许牧奴逃跑的。
林克略微一想,便放下了弯刀,在独眼老乔的教导下拿起了地上的沙枣木桩,将木桩举过头顶,扎起了马步。
独眼老乔一边教导着其他预备役战士刀招,一边和林克搭着话:“别看这个动作简单,但是全身的肌肉都在锻炼着,腰要正,抬头集中精神目视前方,身体稍微上下摆动,呼吸的时候用鼻吸气用嘴呼气,你以前就是这些基本的东西没学好,一味去学那些华丽的刀招,基础没打好招数再好有什么用?”
林克听着独眼老乔的教导,却顾不上答话,日头渐渐上升,沙漠的上方是蔚蓝的天空,只有几缕淡淡的白云,根本挡不住直射的阳光,阳光的热力照射进绿洲四周的沙丘中,金黄的沙砾温度可以达到地球上摄氏六十度以上,沙砾本身吸热之后又在缓慢放热,整个沙漠好似一个大蒸笼一般,平坦的地形令升腾的热气毫无遮拦的向绿洲袭来,即使站着不动,人也会出一身大汗,林克刚刚摆好姿势,就感觉浑身大汗淋漓。
林克咬牙坚持着,感觉汗水将身上的长袍渗透,沾粘在皮肤上,感觉十分不适,沉重的木桩举过头顶,不一会手臂和小腿就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平时养尊处优的林克本来立刻就要放弃,但看到独眼老乔独眼中的讥讽,又想起自己现在的境遇,咬牙坚持着,直到独眼老乔说可以才放下木桩,放下木桩的林克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四肢仍然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口干舌燥,却发现自己没带水囊,独眼老乔撇了撇嘴,将自己的水囊递了过去,望着大口喝水的林克,独眼老乔若有所思。
独眼老乔作为战士为部落服务已经超过三十年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曾因成为战士而欣喜若狂,曾为战死的战友难过流泪,也因为自己的儿子没能通过战士试炼而暗自神伤,他听到过敌人临死前绝望的嘶吼,也听过自己族人战胜而归的兴奋战吼,最后,看着沙漠中不断变化的沙丘与风中屹立的千年不倒胡杨,他明白了什么,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消散的,喜悦也好,悲伤也好,战士,部落,全都是这样,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没有必要执着,在将自己没能通过战士试炼的儿子赶出家门去做牧奴,而不是像很多战士一样将失败的儿子养在家中直到自己死去后。独眼老乔的心稳了,没什么可以动摇他了,可今天,酋长的儿子却令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波澜。
这个叫林克的孩子是个废物点心,酋长儿子的身份也不能改变这一点,从他在酋长放水的情况下三次都没能通过战士试炼,以及刚才做个简单的力量训练就累成那个熊样的表现来看,他无疑是个废物。可是他敢于面对现实,面对族人的讥讽还知道过来锻炼提高自己的生存几率,不像那些没通过试炼的战士儿子,或是整天躲着醉生梦死,或是拼命想办法私藏食物与财物,独眼老乔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自己赶他出去的时候他还跪在地下求自己,这样的货色是承受不住从战士儿子到牧奴的心理转变的,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人是无法驾驭自己的身体的,对牧奴来说,这无疑意味着死亡。果不其然,没几个月自己的儿子就死掉了。独眼老乔看着又在做下一个动作的林克,这个林克倒是有几分活下去的希望,而且,他的父亲可是非常的爱他啊。
想了想,独眼老乔很郑重地对大汗淋漓的林克说道:“任何时候,人都不应该放弃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