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会有救的,你先歇着,等睡一觉就能活蹦乱跳,和以往一样了,和以往一样了呜”
慌乱的拿着锦帕擦拭女子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液,可是越擦越多,好像根本就擦不完。
整个锦帕不过一瞬间就被鲜血沾染,湿透。
满手的猩红,满室的血气,交缠连绵,一个劲儿的往人的视野中去钻,往鼻翼间晃动。
无法忽视!
“不用了,我知道、咳咳,这病是治不好的。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大仇得、得不到报了。”
说着,易萌萌眼中出现一抹濒死前的放松和遗憾,眼睛却愈发的光亮。
“陛下,求您,求您别说了,别说了!大宝儿大宝儿没有锦帕了。没有了呜”像小兽般的呜鸣,绝望而哀嚎。
易萌萌听到那声大宝儿眼中的光亮更甚,嘴角那抹笑意最终还是绽放开来。
“可惜咳咳不能有一、一辈子的时间咳、让你报仇了!咳咳咳咳”
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再也没有力气苦苦压制住血气的上涌,那连绵不绝的腥红一瞬间全都从口腔中溢出,不仅仅是口腔,鼻腔,眼角,耳蜗,七窍流血,再不过如此。
“宝宝儿,我好、好痛,可不、不可以抱、抱我一咳咳咳咳”
奋力往上抬起的手还未触碰到那柔软的面颊便狠狠的砸下,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瞳孔在那瞬骤然散漫。
无神,无力!
“陛下”哀鸣,苦涩,绝望,啼血!
悲鸣声一瞬间突破重重空气,传到了无际的远方。
使人听闻泪崩。
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的君青雉眼里的绝望更甚,只剩下黯淡无神,好似彻底失去了希望。
“陛下,我抱着你了,醒醒好不好?嗯?别睡了?”
“君上陛下已经”
“滚,都给本宫滚,陛下无事,滚啊”
嘶吼,困兽般的挣扎,仿佛只要他坚持着,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而床上的人也会因为热闹而醒来。
可是我等啊等,为什么等了好多年,都没有见到你醒来呢?
鬓角花白的男子坐在凤栖宫中,双眼无神而散漫的望着天边飞过的候鸟,嘴角轻轻上扬,似乎想要扯出一抹笑意,可眼眶中却有泪珠无声滑落。
说过的要用一辈子的时间让我报仇呢?
为什么,为什么半路就逃离?
说好的一辈子呢?
一辈子,差一分,一刻,一个时辰,一天,一夜,一月,一年,都算不得一辈子的啊!
为什么言而无信?为何?
为何要让我一人留下?
我又凭什么独自抚养湘儿?
凭什么?
泪珠越来越多,已经在不自觉的时刻连成了串,不断的往下滴。
兀的把面庞埋在怀中的男子发出小兽般的呜鸣声,悲哀,绝望,死寂沉沉。
有微风吹过,轻轻摇摆了发丝,像是在安慰男子,可也只是一瞬,又落了下去,像是无力。
虚淡的魂体立在一侧,看着不断哀鸣的男子,眼中闪过茫然,可心脏所在处却酸痛的让她无法忽视。
好似有声音在耳畔响起,机械,毫无感情。
灵魂状态的你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望却前尘往事,所以,你真的决定
她是这么回答的呢?
茫然无神的魂体望着埋在怀中的男子,孤零零的,手指点了一下心脏所在处。
嘴角有些坚硬的上扬,可最终还是扯出一抹笑意。
慢慢的飘到男子身旁,俯身虚虚的环着,手掌带有节奏的拍打着。
这一次的安慰,可天长地久!
有风再次吹过,卷起了桌面上的一张纸。
皱褶颇深,纸边微微泛黄,可上面清晰的字迹昭示着这张纸被人是如何被人小心翼翼的保存才会有如此状态。
随风摆动的纸张因为动作不断,只能看得清些许字迹。
入了眼帘。
最终被一个站在湖畔的人捏住,看着上面的字迹,轻轻读了起来。
“大宝儿亲启:
当年之事实属无奈而为,然作为帝王,这是朕应当做的厌恨也罢!我儿湘儿身世实属离奇,往周保。
说来你可能也不信,当年我获得了一个种种限制,无法言说,只能在最后关头字面书写,望能理会。
泽国已灭,洛先势弱,赤沂惨白,而南华此刻应当是内圣旨,斗不止。我鹿国应当有十年喘息之刻。朝堂我已清侧完毕,且有一为凤后垂帘亲政,待到湘儿年纪适当之刻,可让她亲自掌管朝政。但若她无帝王之才,为避免鹿国皇室式微,可从宗亲处挑选再次培养。但我相信我儿必不会让我们大失所望。
还望亲自指导!
这一辈子,我欠了你太多,只能下辈子来偿还。
奈何桥上等数载,直到你相来!
易萌萌绝笔”
嗓音在读到最后一刻已然微哑,一滴泪珠缓缓滴落,浸透了那泛黄的纸边。
手指葱白的女子望着不远处的凤栖宫,眼中流露出一抹哀伤,最终大步跨进。
“陛下”跟在身后的小宫侍看着前方女子忽然动起,还是朝凤栖宫而去,眼中闪过疑惑。
陛下和太凤后现如今不是水火不容,具是相避而走,为何陛下突然往凤栖宫走去?
小宫侍被不明所以,可脚步却不停的快速跟上。
“父后!”
听到一丝熟悉的声音,埋在怀中的男子愕然抬头,眼中闪过不可置信。很快那抹柔意就被冷漠替代,面色冰寒。
“父后,以后这凤栖宫还叫凤栖宫吧,下一任凤后入住其他宫殿,到时儿臣湘儿再另起他名。”
“你”
“父后,这么多年,湘儿对不住您!”
“噗通!”
看着面容认真,在他身前跪下的女子,君青雉动了动嘴角,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脸上的冰寒却一点一点的散去。
虚淡的魂体看着眼前的场景,点着自己的心脏:好像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