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宁静,微雨飘摇。
浅河边的巷弄里,青年接过门内女子递过的纸伞,转身朝着河边走去,原来那岸边还泊着艘小船,给这清冷的雨,平静的城揉杂进去了一股清淡的酒香。
“劳烦孟兄移步!”
听到声音,再见到这般普通到再也不过的船,孟秋水微愣,但还是走了上去,船身古旧,最为普通不过,而他只是赴约。
乌篷内一个华服公子正坐在里面,小酌慢饮,见孟秋水钻了进去他先是打量了一番,但见眼中人神如收鞘利剑,锋芒隐而不发,乍一打量双目竟是有刺痛之感,对方虽披发而立,看着却无半点张扬,而是给人一种安静内敛的感觉,似只待恰当时机神剑出鞘,便可一鸣惊人。
果真不凡。
孟秋水却也在打量着他,正是当初那个铁匠铺中与紫老大同行的公子,此人双肩略宽,身形雄伟,英姿过人,眉如墨,目似朗星,面容轮廓如大理石雕琢而成,可却不会给人一种生硬感,相反有些柔和,只因他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
见孟秋水落座,他已是抬手拂袖隔空轻推,轻描淡写间小船已逆流而上。
江上细雨深。
微雨泛舟,相坐对饮,就像是副山水画一般,天边飘雨如幕幕,青山相依,绿水长流。只可惜二人都不是那种喜好附庸风雅的人,不然说不得还能从嘴里蹦出几句诗来。
对于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公子,孟秋水可是记忆犹深啊,特别是当看到他腰间悬着的“寒影”后。孟秋水之前还曾去江边找过那个柳老头,可惜早就换人了,不仅换人了就是周围人都说这里从来没有过什么柳老头之类的,实在古怪万分。
他心中已有猜测,此人多半就是那个闹出大动静的姜离云。
但对方既然没报上姓名,他也没有打破,只是简单赴约而已,乌篷内还摆了一方小桌,上面坐着个陶罐,里面不知道煮着什么,香味很是惹人,旁边还摆放着两幅碗碟。
“你和陈离是朋友?”
这是孟秋水说的第一句话,单刀直入。
姜离云白袍随风轻摆,脸上更是露出几分笑意,却不知是因那人,还是因那话而笑,他没有任何掩饰。“然也,挚交好友,生死与共。”
孟秋水望着他的笑容,并没有动面前的酒,只是淡淡道:“他很少交朋友。”
姜离云点点头,像是在赞同,只是他的话却有些莫名,更加语出惊人的道:“不错,但这世间既有一见如故者,一见钟情者,为何就不能有一见而成为挚友呢?他有驱除外敌之念,我有重定赵国之心,我二人本就为同类,成为挚友,又有何难?倒是孟兄与陈离口中的那人可着实有些不一样啊!”
见对方目光落向自己腰间的剑,孟秋水道:“只不过是手中多了柄剑而已!”
他说完忽转话锋。
“他现在怎么样?”
姜离云目光投向江面,小酌一口,温言道:“他很好,如今只待兵戈一起,便可名震天下。”
“那就好!”孟秋水的心中顿时像是卸下了什么。
“孟兄可是不喜我这美酒?”姜离云盯着陶罐下的炉火,话语随意问道。
“请!”他说话间便已举杯,一饮而尽。
孟秋水看着面前的那杯酒,再见对方的笑,亦是举杯拿起,稍一轻抿,而后仰喉同样一饮而尽。
“好。”
见孟秋水一饮而尽,姜离云淡笑化作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