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宏笑道:“晋公能破此城否?”
城下堆满了魏军的尸体,司马昭心知一时冲动被蜀人算计,然而心中始终憋着一股劲儿,于是道:“小小县城如何不破,待孤来日破之!”
阎宇听了嘿嘿笑个不停,私下对庞宏道:“巨师所料皆中,这司马昭心中有气,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目送魏军退去,庞宏道:“我军折损也是不少,司马昭非常人也,今日一时中计,来日必有应对之策,你我还须谨慎从事。”
阎宇深以为然,于是命军卒撤下宴席,开门处理魏军尸体。
司马昭输了一阵,折损甚多,回到营中便派人去催促钟会和陈骞派来的援军加速而行。不过这两路人马还在新城郡中攻城略地,一时也不易赶到。
“孤一时不察,徒使竖子成名。”司马昭回味过来,对文武群臣道。
散骑常侍卢钦道:“蜀将颇有谋略,西城地势险恶,恐怕一时难下。”
司马昭脸色一沉道:“子若何以长他人志气,灭孤威风?待孤明日破城!”
卢钦眉头一皱道:“阎宇,庞宏不过蜀中偏将,以晋公之威破城自是容易。然长安受困在即,江东虎视眈眈,何须为此偏师劳心劳力?不若留军困守此城,回击长安蜀军为重。”
司马昭摇头道:“今日被敌所趁,孤已应诺明日破城,如何食言?”
卢钦见司马昭执着于此,再劝道:“兵法有云:兵不厌诈,晋公当以大局为重,此等宵小实是不足劳动晋公大驾。”
司马昭明知卢钦所言非虚,然被蜀人当着数万将士侮辱,一口恶气实在是咽不下去。见卢钦并未体谅自己,心有不悦道:“孤意已决,明日再战!”
文武群臣见晋公如此,也知多说无益,于是各自回营养精蓄锐。大将许仪今日之战身中数箭,犹是未曾受伤的样子,四处巡视营盘激烈士卒士气,军卒多有敬佩,恢复了些许战意。
卢钦见状,有心无力独自空叹道:“大好战机贻误于此,长安以西不复为国家所有也。”
蜀兵既然攻克了魏兴和新城两郡,即便不继续进犯中原,但固守各地保护领地总应该是有的。也正基于这一判断,司马昭肆无忌惮的大军压境,逼迫阎宇和庞宏不得不与自己交战。配合钟会和陈骞派来的援军,足以摧毁蜀军刚刚建立的防御系统。
可蜀人似乎早有准备,或者根本是没有想过继续进军。在占领了魏兴和新城两郡之后,反而致力于将两郡十几万户百姓迁移到川中。然后放弃了在两郡的所有土地,收集兵力固守西城。
这等战略显然是以牵制为主,西城虽小但地势险恶。纵有大军数万想要一时攻克也绝非易事。况且一旦城不可守,蜀军从另一侧乘船退回川中,魏军也难以消灭蜀汉的有生力量。
这等赔钱的买卖,实在是没有耗下去的必要。已然损失了十几万户的百姓,复得土地也没什么大用,而且蜀汉保存有生力量之后虽是而已复来,防不胜防。偏偏司马昭执着于这一点,先是在迁徙人口上吃了大亏,又被蜀人在两军阵前大大的侮辱一番。,已经是难以劝阻。
蜀人没有正面交战的能力,只要留下两三万人困住西城,使蜀军无法出城便可。长安那边虽然留下了妙计牵制蜀军,可时间久了难免会产生变化。只要击退了刘禅的人马,便可以联合扔在雍,凉两地和蜀军作战的魏军,把蜀人赶回川中去。这才是当务之急和首要的任务。
想到这里,卢钦哀声叹气,只希望明日的大战可以攻破西城,然后速回长安支援司马骏。
魏军群情激奋,一夜休息之后精神抖擞,饱餐战饭准备和蜀军进行一场恶战。上至司马昭,下到普通的军卒,无不为昨日的事情感到愤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如何是劝不住的。
号角声吹起,魏军分为三队杀出营寨。司马昭自引中军远远的驻扎在山上,另两路魏军则奔入山林之中砍伐树木。
西城城上阎宇观望一阵子道:“魏军动向似要制作攻城器具,如此大规模的砍伐实不多见。”
庞宏笑道:“司马昭久居中原,未免小觑我川中兵将。某有一计可破魏军,只是文平需担些风险,不知文平意下如何?”
阎宇闻言正色道:“某自引军北伐以来,早把生死抛诸脑后,愿巨师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