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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安份守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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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荣最后再给郑曲尺调整了一下五官,捏了下假皮肤的软硬程度。

他对自己的手艺感到十分满意:“夫人,脸上的皁泥已经干透了,平日你只要注意别碰到水,它就不会轻易脱落。”

郑曲尺点头,表示听到了。

她伸出手指,摸了摸脸颊上的触感。

软软的,冰冰凉。

就跟敷了一层果冻面膜在脸上,有些闷、有些重,但很服帖,也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只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青草香。

郑曲尺杏眸水泽明亮,问道:“它只要不碰水,就能一直用吗?”

付荣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这夫人的眼神太亮太清澈了,一般男子哪有这种玲珑明媚,但这种东西与生俱来,与心性戚戚相关。

夫人……与他们这些心思阴暗晦深之人,当真是全然不同。

也不知道将军,为何非得将一个不可能融入他们世界的人,强行留在身边,他难道不怕最终会演变成另一番悲剧吗?

就跟……他的父母亲一样。

意识到自己思绪偏移了,付荣赶紧收回心神,他道:“这种不行,它大概十到十五天就得拆洗重新再上一遍,不然会失真掉榍,如果夫人需要,付荣可以做一副能够长久使用的。”

郑曲尺毕竟是女生,她还有另一种担忧:“这个东西一直糊在脸上,时间久了,会不会烂脸啊?”

“眼下天气不热,汗少,不会有什么影响,等热起来的时候,付荣就给夫人换上另一种,可以随时摘取。”

他解释得很耐心详细,郑曲尺没见过付荣真容,但此时他一副好好先生的书生斯文模样,十分容易博取好感。

“好,那就麻烦付……付叔了。”

由于付荣眼下装扮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模样,因此郑曲尺觉得直唤名讳总有些不好意思,便按年龄来称呼。

“千万别!”付荣吓出一身汗来,他扫了眼将军,赶紧道:“其实,我真实年龄与蔚垚他们相差不大,夫人千万别唤我叔,直唤名字便是。”

她这一下给他抬了辈份,那岂不将军也得唤他叔,这可是大不敬之事。

郑曲尺愣了下,尴尬一笑:“哦,那你长得还挺老成的。”

“这不是我真正的脸。”付荣只能这样说。

宇文晟见付荣已经完成了郑曲尺的改造,便抬步走了过去,他视线没在郑曲尺那张假脸上多停留,只是忽然对蔚垚道:“蔚垚,你先带夫人去匠师团,稍后过去溪山崖。”

蔚垚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应道:“是。”

郑曲尺狐疑,先前不是说叫付荣带她过去的吗,怎么现在又换成了蔚大哥?

但宇文晟的心思向来难猜,晴是有雨,阴天有阳,难以琢磨。

但比起不熟悉的付荣,自然她更乐意跟蔚垚一路。

接下来,自然是叫郑曲尺换种身份,顺利混入匠师团,熟悉一切运作,为十日后去巨鹿国的事宜做准备。

“蔚大哥,那我们赶紧走吧。”

郑曲尺就要出帐,但蔚垚却没动,还一直给她使眼神。

她又看到旁边的王泽邦一脸黑沉,还有付荣朝后呶嘴的动作。

她顺着那方向,便看到了一脸温和微笑地注视着她的宇文晟,顿时脸面发青。

很好,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已婚状态,也忘了她还有一个丈夫被她抛之脑后。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那些古装剧,里面那些高门夫人都是怎么跟自家夫君道别的呢?

好像是这样……先两手交叠放腰跨位置,然后低眉垂眼,微微屈膝:“那个将军……容妾身先告退。”

这娘里娘气的腔调,妥妥地拿捏到位了吧?

噗嗤——

蔚垚实在没忍住,喷笑了出来,他捂住嘴,连忙仰天,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笑得更厉害。

人才啊。

她只怕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吧,一个面容端正的青年,却做出一副娇柔做作的神态,还有那不伦不类的动作,那种反差感简直叫人拍案叫绝。

王泽邦看到郑曲尺的动作也是人麻了,但见蔚垚如此夸张的笑出来,岂不是不给将军的脸面,作为下属岂能如此失礼。

他则一脸不满地瞪向蔚垚,示意他克制住自己。

付荣也是偏过头,双肩止不住地抖动。

郑曲尺通过他们的反应,也知道自己估计是个显眼包了。

她表面羞愤欲绝,实则内心则拼命鼓劲,干得漂亮,这么丢人的妻子,她就不信宇文晟忍得了。

然而,宇文晟却表现得好像没有瞧见似的,他微微挑眉,语气如同世间那些宠爱夫人的良君一般:“夫人,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这段时日你便好生跟那些匠师学习一下技艺,每晚我都会派人接你来主军大帐,你最好不要乱跑,若他接不到人,我便亲自来寻你。”

郑曲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跑的。”

这是威胁吧,没错,这肯定是威胁。

“嗯,那就乖。”宇文晟夸赞完她,长睫黯影下的双眸,淡淡瞥了蔚垚一眼。

蔚垚眸仁微动,得令,便将郑曲尺带了出去。

甫一出帐,郑曲尺便长松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蔚垚见此,笑眯眯地提醒她一句:“你最好不要在将军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郑曲尺见离主帐远了,宇文晟那变态应该听不见他们的谈话,这才小声不解问道:“我是哪种表情?”

蔚垚道:“一副想要逃离的表情。”

郑曲尺一时失语。

没错,她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可脸上有这么明显吗?

蔚垚跟她说:“你听说过有一种猎豹,它们喜欢反复地玩弄猎物,先猎物假意放走,再抓回来,折磨到最后一刻才舍得将它吃掉?”

蔚垚话中的内容,听得郑曲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意有所指,她听明白了。

蔚垚也知道她听懂了,他好心提点她:“不要当猎物,否则,你是驯服不了猛兽。”

不当猎物,要当驯兽师?

他是这意思吧,可是……他会不会太看得起她了?

郑曲尺沉默消化了一会儿,才问他:“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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