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踏上上层的回廊,他们迎面撞上了郝太太。郝太太好像已经等了一阵子了。
“抱歉打搅了。”郝太太微微鞠躬说“本想直接去问柯先生的,可是小柯先生好像和伊丽娜阁下有一点点小争执,我不便打扰。”
伊戈先生听了这话,不由得朝柯俊侠的住所方向看了一眼,门关的紧紧的,看不出什么端倪。
郝太太又说:“我就是想问问我老公早上跟你们一起出去的,怎么没一起回来啊。”
椰子立刻赔笑说:“他呀,让小柯派去办点别的事,可能这一两天都回不来呢。”
郝太太道了谢,扭头边走变自言自语地说:“这死鬼,每次出门都不提前打招呼。”
伊戈先生心中涌起一阵悲凉:死鬼,这下可真的变成死鬼了。然后又想到:“等我办完了事,会不会被秋后算账也落得个葬身荒野啊。”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浑身一阵发愣,鼻子一痒,居然忍不住打了一个打喷嚏。
“祝您健康!”寒冰在旁边赶紧补上了一句祝福的话,但伊戈先生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听了。
就在这时,对面柯俊侠的房间门打开了,伊戈先生看见伊丽娜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走路的姿势一如既往的优雅,稳重,但是细心的伊戈先生还是察觉到伊丽娜走路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点,这时典型的心情焦躁的体现,看来郝太太说的不错,刚才伊丽娜和柯俊侠因为一些事起了争执,或者更激烈一些,吵了一架。
伊戈先生被送回了自己的临时住所兼办公室,看着这个25平米的集装箱隔间里,又装上了通讯设备和一张不错的办公桌,在扫眼看到昨晚让自己难以入眠的那张行军床,忍不住悲从心来,于是乎忽然对着还没走的椰子说了一句非常不理智的话:“我想,去看看我的车,可以吗?”
椰子笑道:“瞧您说的,都说了您没有被扣押,只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请您暂时留下来而已,你要看你的车,随时都可以的,只是今天早晨我们发现你的车发动机和底盘似乎都有点问题,所以就请人帮你修一下,现在估计拆的只剩下四个轮胎了,嘻嘻。还希望伊戈先生不要见怪哦。”
伊戈先生闻言,心彻底的往下一沉,失魂落魄地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然后又听见椰子说了些什么,但脑子嗡嗡响,具体椰子说的是什么内容,他已经无法理解了。
伊戈先生就这么一直呆坐着,椰子和寒冰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中午也没有去临时食堂吃饭。好像有人喊过他,让他去吃饭,他也听见了,但是身子就是不想动。
他的魂灵好像时不时的会离开他的躯壳,导致他的感知力也时在时不在的。比如什么时候有人替他打来了饭菜放在了桌上,他是不知道的,但是他确实在某一个时间感受到了饭菜的存在,尽管他依旧是全无胃口。
他在某一个时间肯定觉得坐累了,于是他又挪到了行军床上,把头扎进了粗糙的野营毛毯里,好像那是最坚固的堡垒一样,就这样他整整昏睡了一个下午,直到实在憋的难受,才去了一趟洗手间。
事后,奇迹般的,好像是所有的恐惧与不快都随着那一泡脏水从体内排出去了一样,伊戈先生的精神居然恢复了。
这才是真正的伊戈先生,能够在大董事会里当差的人,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的。
伊戈先生洗了个脸,梳了头发,换了衣服,正听见下面晚饭的钟声,于是步履轻盈地下楼去临时的厨房。
吃饭,即便是在食堂吃饭,也能看出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在鞭刑没有执行之前,伊丽娜和林泉总是主动找柯俊侠一起吃饭,而椰子则有意避开柯俊侠,现在椰子只要有时间,总会跟柯俊侠腻在一块的,而别人一般也不会去打扰,但今晚却有了一点点的改变。
柯俊侠今天回来后因为集装箱购买和入股的问题和伊丽娜吵了一架,本想在晚饭的时候做个和解,但是当他端着餐盘,陪着笑脸走过去的时候,伊丽娜却带着林泉避开了。
柯俊侠正尴尬,不知道是厚着脸皮追上去好呢,还是就此作罢的时候,椰子跟了过来,放下餐盘说:“人家还在气头上,你就别自找没趣了。信不信咱们打个赌,你要是继续不理她,她肯定会主动来找你的。毕竟你是大家树立起来的领袖。一个领袖天天追着找人道歉,还有点领袖的样子吗?”
柯俊侠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伊戈先生走过来站到了他们的面前,柯俊侠正好转移话题对伊戈先生说:“伊戈先生,听说你中午没吃饭啊,晚上想吃什么?可以让郝太太给你开个小灶。”
伊戈先生笑道:“没有那个必要,只是今天忽然想喝点儿,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柯先生的允许。”
柯俊侠说:“堡垒尚在建设中,我确实是下了禁酒令的,不过这不包括伊戈先生,只是现在只有为工人提供的黑啤酒,怕不合先生的胃口。”
伊戈先生仰头大笑了几声,然后弯腰低声说:“跟你们说个秘密,28岁之前,我只不过是下城区的一个搬运工而已。”说完又笑了。
或许是下城区这三个字引起了柯俊侠的共鸣,他也笑了,并且站起来说:“那就好,我陪你去打酒。”
椰子不想柯俊侠去,但没劝止住。
柯俊侠陪着伊戈先生来到后厨,亲手为伊戈先生灌了满满两大扎黑啤,然后又吩咐郝太太炸些鸡翅给伊戈先生送去。
伊戈先生端了黑啤回到餐厅,单独选了一张桌子坐了,并请柯俊侠也喝一口。柯俊侠笑道:“我自己定的规矩自己破坏了,一样也得挨鞭子,昨天的伤都还没好了。”说完就回到椰子那里去了。
伊戈先生端起黑啤喝了一口,果然还是记忆中的味道,虽然不是什么美味,但是扎口,浓郁、过瘾。于是他扬起脖子,一口气把一扎啤酒喝的干干净净。
随后他痛痛快快地打了一个酒饱嗝,正准备享用第二杯的时候,面前人影一晃,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已经端着餐盘坐到了他的面前。
是寒冰。
寒冰像数米似的,漫不经心地吃着餐盘里沾满咖喱汁的米饭,同样漫不经心地对伊戈先生说:“我和那边姐妹们打了个赌,说你这样的男人,我五分钟就能撩到手。但是你和我都知道,我过来不是为了谈这个的,而且你也不是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