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明明白白的一刀,同样是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同样飘忽诡奇无迹可寻,同样没有人能够挡得住。
“当”的一声。
无相神刀掉在了地上。
全场顿时一片死寂,所有的嘲讽和质疑这一瞬间全部化为了惊骇与震撼。
这位无名之辈只一招就震掉了禹兴扬手上的刀,这是何等可怕的修为?
禹兴扬脸色苍白,他的牙关甚至有些发抖,因为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种事。
大哥依旧平静:“你现在还觉得你这把刀,算不算是这一届的天下第一刀?”
禹兴扬咬牙道:“刀本身没有问题,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位战将。”
他还年轻,他不服气,大哥是以更为高深的源能震掉了他的武器,而不是用武技或是刀法击败了他,所以他才这么反驳,真要是同等级别的源能者,一个拿着无相神刀,另一个也拿着无相神刀,那这一战的结果可能又不一样了。
大哥忽然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我要告诉你,我这把刀同样配不上天下第一刀这个荣誉。”
禹兴扬顿时怔住了,全场观众也怔住了,观战台的贵族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只有国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禹兴扬忍不住问道:“你都不配,那谁还能配呢?”
大哥又笑了:“有一个人,他的刀才配得上这一届天下第一刀的荣誉。”
禹兴扬皱眉:“请问这位高人是谁?”
大哥忽然朝台下的人群中招了招手:“文赫小姑娘,请你上台来。”
人群中衣衫破旧的丁文赫兴冲冲的跑上了斗法台,来到了二人中间,兴奋的说道:“大哥,你真了不起,你竟然击败了论武大会的第一高手,你才是整个王国的骄傲啊……”
大哥朝她笑道:“文赫姑娘,请把你的那把英雄小刀交给我。”
丁文赫愣了愣,还是从脏兮兮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把暗金色的丁字爪刀。
大哥举起刀片,面对全场高声说道:“这把刀,才配得上这一届盛会的天下第一刀。”
全场再度大哗,在场多的是参会高手,一眼就看得出这不过就是一把普通的爪刀,别说跟无相神刀比,就连市面上出售的锄刀都比这个刀要强太多。
大哥低头轻抚刀锋,催动源能向全场说话,声音既伤感又怀念:“这把小刀,它每天要割五捆星织草。”
台下顿时就是一阵哄笑声:
“我的刀每天割一百捆都不成问题。”
“那样的刀可能也只配用来割草。”
“那刀能杀人吗?”
“那能叫刀吗?”
“我看叫刀片还差不多?”
……
听着这些嘲笑声音,丁文赫显得很局促,她涨红了脸、也低下了头。
但大哥却不以为意,爱惜的抚摸着刀锋,语气很是感慨:“这五捆星织草,要背在背上,步行两天两夜的时间送到边境主城去出售。”
禹兴扬也望着这把小刀,目光变得若有所思。
大哥继续说着,但口气已变得坚定有力:“到了主城的杂市集,五捆草只能在收草商那里换来九十个钱币。”
全场还在喧嚣,但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大哥沉声道:“这九十个钱币,在交付了摊位费和交易税之后,就只剩下七十二个了。”
这时嘈杂声音消失,很多人都开始仔细聆听。
大哥继续道:“这七十二个钱币,只能在城门口的摊位上购买一小袋粉面。”
已经没有人再发出质疑了,因为在场的不是皇室贵胄、就是一方豪杰,谁会在意区区七十个钱币呢?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哪里知道底层民众的痛苦生活呢?他们丰衣足食,绝不会为吃喝发愁,他们也绝不会去吃粉面这种东西的。
大哥扫视全场,再度沉声发力:“这一小袋粉面,就供养着边境线上她村子里的十一名孤寡老小,这八年来无论是寒暑秋冬、还是风霜雨雪,不管是兵荒马乱、还是瘟疫灾难,它从无一次间断过……”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大哥这才面向国君,神色凛然,奋声问道:“请问君王,这把刀,算不算是这一届的天下第一刀?”
年轻国君长吐一口胸口郁气,厉声吼道:“本届论武盛会,还有人认为自己的刀比这位姑娘的刀更胜一筹的吗?请站出来!”
全场掌声再起,如惊雷般炸响,几乎数万人同时起身鼓掌欢呼:“没有!没有!没有!”
禹兴扬也望着这把暗金色的丁字爪刀,躬身抱拳:“小子愚昧无知,多蒙大哥点醒,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刀,受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