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摄图紧皱着眉头。一张脸阴沉得可怕。突然一阵清风吹过。将他身前的火把吹得摇曳不止。忽明忽暗。阿史那摄图眼睛顿时一亮。沉声道:“敌人的暗器虽然可怕。但若沒有了光。他们看不见我们。这暗器就休想再逞凶。传令。熄灭营中所有火把。”
闻听此言。一干突厥将领顿时醒悟过來。答应一声便立即行动起來。很快。整个突厥大营便陷入了一片黑暗。深沉的夜色中十五万突厥士卒沉闷的呼吸声更显压抑。
原本大营中多点火把。亮若白昼乃是为了防止敌人夜半袭营。如今却是不得已熄灭了火光。将自己隐入暗处。然而阿史那摄图却不知道。他的举动却正中高兴下怀。
就在突厥将士怀着恐惧不安的心绪等待中。暮色下突然蹿出数百黑衣蒙面人。如同狸猫一般灵活敏捷地纵跃草原之上。飞快地向着突厥这十里营盘靠近着。
被高兴埋伏的突厥骑兵此时早已吓破了胆。哪里还记得方才的豪言壮语。待眼前的沙尘消散了些便是掉头就跑。速度飞快。就如背后有一只嗜血的恶魔在追赶一般。
而高兴则已经脱下了身上的伪装。露出了内里突厥人的胡服。趁乱抢下了一匹战马。裹挟在这些慌乱不已的突厥人中向着营地的方向跑去。
“开门。快打开营门放我们进去。”
“快开门。”
甫一到了营寨门前。突厥骑兵便疯狂地喊叫起來。一脸的惊恐之色。
“可汗。”
有突厥将领迟疑地看着阿史那摄图。危急时刻。又是夜里。他也不敢冒然开启寨门。否则让敌人混将进來可是极其不妙。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竟如此狼狈。”阿史那摄图走近几步。在重重护卫下沉声喝问道。
“可汗。那不是人。是恶魔。大地突然崩塌爆裂。我们根本什么都沒看清。就感觉无形的巨力传來。死了好多兄弟。我们根本无法抵挡。快走吧。”
其中一人心有余悸地扫了一眼身后便又飞速地收回了目光。似乎那未知的恶魔正在接近。有些语无伦次地颤声说道。
“住口。”
阿史那摄图心中陡然一沉。暴喝道:“哪里有恶魔。分明只是区区凡人。我看你们不是我突厥勇士。而是敌人的奸细。想要扰乱我军军心。实在可恶。來人。将这些奸细乱箭射死。”
“可汗。我们不是奸细。快放我们进去。”
“可汗。您看清楚。我是沙力。”
听着寨门外惊恐焦急的呼喊与哀求声。阿史那摄图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但很快便被果决冷酷所淹沒。冷声喝道:“放箭。”
“嗖嗖嗖。”
尖啸声中。无数羽箭如倾盆大雨一般倾泻在营寨外散乱恐慌的人群中。突厥骑兵顿时如割麦子一般成片倒下。天空中再次响起惊天的悲号与咒骂。
阿史那摄图紧紧抿着嘴。双拳攥得“嘎吱”作响。眼角的肌肉更是疯狂地抽搐着。
他自然知道外面的人中有不少是自己人。但他更怕有敌人混入其中。更何况这些人被敌人杀破了胆。若是让他们进入营中。难免会将恐惧的情绪传染给全军将士。到时候军心动荡。士气低落。局势将更加被动。
只是此举绝非上策。军中难免会有所怨言。但在此时此刻。阿史那摄图也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小心警惕。期待早早天明。
在突厥众将士还在为眼前的惨剧而伤感、困惑、甚至愤怒时。高兴与吴三桂已然如同幽灵一般闪入了突厥营地之中。四周亦有无数黑衣人悄然潜入。融入夜色之中。
“砰。”
“保护可汗。”
突厥人已然是杯弓蛇影。风声鹤唳。紧张恐惧的情绪如同沉重的阴云压在心头。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所有人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兵刃。手心中沁满了汗水。每一次枪声似乎都响在他们心头。如同死神的呼唤一般。
一刻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夜晚漫长得似乎是一个世纪。突厥人期待的光明始终不曾出现。而那令他们惊骇的枪声却是间歇响起。带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嗤。。”
一声微不可察的闷响中。一蓬火光突然撕裂了深沉的暮色。突然出现的光明让附近的突厥人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而远处的阿史那摄图却是面色大变。眼中充满了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