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铁器铺产品质量一般,工期还特别长,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可比“仇记铁器”也便宜不了多少,刚开始还有几个客户,不到半个月,客户都跑到“仇记铁器”铺去了。慈恩铁器几乎没了生意。
“慈恩铁器”刚开张的时候,仇记铁器的人还对“慈恩铁器”还很是顾忌,还以为步云飞三人带了什么西域独家铸铁秘笈,能打造出不同一般的上乘铁器,整日派人盯着这边,日子久了,发现这所谓的护蜜国铁匠,也不过如此,产品质量还不如仇记铁器,生意愈发清淡,完全不能对仇记铁器构成威胁,相反,有慈恩铁器的衬托,仇记铁器的生意反倒更好。渐渐地,仇记铁器也不把慈恩铁器放在眼里。两边的人见了面,仇记铁器的人趾高气扬,言语之间很是傲慢,步云飞却也不恼。
没有生意,兄弟三人的日子过得十分清闲。
就这样,三人在铁器铺里安下身来。闲来无事,兄弟三人各有所长,步云飞文史知识丰富,房若虚熟读四书五经,拔野古精通武艺。久而久之,三人能者为师,相互学习。
那拔野古是西域人,原本是个文盲,就连自家吐火罗的文字都不识。而步云飞是个史学大家,房若虚又是个文章高手,拔野古跟着这两人,不到一年的功夫,却也能写得一手文章,虽说言语粗鄙,登不上大雅之堂,可也算是个知书之人。
步云飞文史知识丰富,说些历代典故,头头是道。拔野古对行军打仗特别感兴趣,整天缠着步云飞给他讲古代战例,步云飞也是知无不言,见拔野古在这方面有些兴趣,步云飞干脆买了些兵书战策,让拔野古研读,拔野古如获至宝,读起来如饥似渴。
拔野古也向步云飞和房若虚传授些拳脚功夫。拔野古身材粗壮,力大无比,在吐火罗国的时候,惯用的是一柄重八十斤的金刚杵。不过,这拔野古也有一绝,就是西域柔剑,这是一种与中原剑法大相径庭的剑法,使将出来,他那粗壮的身躯,顿时变得如少女的腰肢一般婀娜柔软,但见剑花缭乱,快如闪电,神出鬼没。步云飞很是喜欢这套剑法,跟着拔野古学了几天,虽说比不上拔野古精熟老道,却也是有模有样,一旦使出来,七八个汉子也近不得身。
房若虚一向以饱学自居,最看不起打打杀杀的功夫,对于拔野古的一身的武艺很是不屑。不过,他见步云飞跟着拔野古学了些剑法,剑术也是六艺之一,却也不是很排斥,也跟着拔野古学了些剑术,只是,房若虚怕吃苦,学起来偷奸耍滑,只学了点花拳绣腿,使出来,外行看着倒也能唬人,只是见不得真章,一旦真的动起手来,就要露馅。
日子过得悠闲,步云飞却不敢大意。平日里,房若虚和拔野古在铺子里打铁,没事不准出门,尤其是拔野古相貌奇特,引人注目,不得在外抛头露面。步云飞一个人则是搬张躺椅,坐在村口大槐树下,名为乘凉,实为望风,看有没有什么形迹可疑者来到村子,以便早做准备。
步云飞和村里的人混熟了。村里大多数是庄客,小部分是自耕农,低头不见抬头见。三个月过去了,村子里没有来过陌生人。虽然也有一些从外村来打造铁器的客户,不过,都是和村民沾亲带故的,也不算是外人。总体看来,也算是风平浪静。
这三个月,步云飞兄弟三人却是饱了口福。秦家父女三天两头来送野味,三人可以说是吃遍了终南山里的野兽,个个养得膘肥体壮,如同是要过冬的鼹鼠。唯一遗憾的是,秦家父女一直没猎到獐子,步云飞始终没吃到酱獐子。
那秦小小虽然相貌丑陋,却有一副好心肠,知道步云飞兄弟三人喜欢吃她做的腊肉,家里有上好的猎物,就腌制好了,给步云飞兄弟三人送过去,见这三个大老爷们日子过得凌乱,顺便也帮他们打整房间,有脏衣服也收了去,洗干净了送回来,步云飞要给钱,秦小小坚决不接,只说是举手之劳。
三个月后,秋高气爽,风轻云淡,兄弟三人院中喝茶。
铺子里没啥生意,品茶论道却成了三人主业,三人喝着茶,步云飞房若虚说些经史典故,拔野古说些枪棒武艺,三人正说到兴头上,只见丑丫头秦小小,拎着个篮子,进了院子。
步云飞招招手:“丑丫头,上好茶水,过来喝两口。”
“不了,三位先生,这是昨天洗的衣服。”秦小小说着,低着头要走。
“忙什么!”步云飞笑着起身,拉住秦小小的胳膊,只见篮子里,兄弟三人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全部洗的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步云飞啧啧称赞:“这丫头,果然手巧,就是模样丑了些,也罢,要是将来找不到婆家,我就收了你!”
“大哥这话可要算数!”拔野古闷声说道。
“丑媳妇好当家!”房若虚也在一旁起哄。
“放尊重些!”秦小小一声呵斥,猛地挣脱了步云飞的手,一扭身,跑出了远门。
兄弟三人顿时呆在了当场。
秦小小一向性情温柔,甚至有些怯懦。这三个月来,和步云飞兄弟三人混熟了,步云飞见这丫头实诚,喜欢逗她玩,说些没大没小的风言风语,丑丫头却也不恼,有的时候,步云飞说的话很是过分,像这种太丑找不到婆家之类的风话,也没少说,丑丫头也只是红了脸,闷声不响。
可今天,秦小小是真动了肝火。
房若虚急忙说道:“大哥,我早就说过你,人家是长得丑,可你也要放尊重些,你看看,人家生气了。”
拔野古却是一脸的不在乎:“丑就是丑呗,大哥也没说错啥,女人就是小心眼!”
“秦小小这丑丫头可不是小心眼。”房若虚说道:“大哥,我总觉得,这丫头虽说长得丑,可言谈举止,颇有些大家闺秀的气度。”
步云飞点点头:“房若虚这话说的没错,这丑丫头原本挺大气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对,这丫头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