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先生果然聪慧,凡事都瞒不住你!”马燧点头:“当初,马某奉杨国忠之命刺杀安禄山,是要借步先生之手献玄铁,接近安禄山行刺!如果在范阳实施这个计划,还要费些周折。而现在,安禄山来到常山,主动请步先生铸剑,此乃天助!马某烦请步先生用玄铁铸造宝剑,再把宝剑进献给安禄山,献剑之时,进行刺杀。一旦安禄山被刺身亡,他的十八万大军群龙无首,四分五裂,谋叛之事,兵不血刃,冰消瓦解!”
步云飞摇头:“如果马大人此计成功,常山可以兵不血刃!只是,安禄山亲率十八万大军,到达常山城外,军营连绵数十里,献剑之人也很难接近他!一旦刺杀不成,常山就面临灭顶之灾!”
“步先生所虑极是!”马燧说道:“如果安禄山在常山城外,献剑之人的确是很难接近,而且,即便是能够接近他,他身边猛士如云,也很难保证能够一击中的!如果一刺不中,再无机会!所以,马某建议颜太守,诱使安禄山进城。”
“如何诱使?”
颜泉明说道:“安禄山起兵,其实是心怀鬼胎,他是杂胡,出身卑贱,中原百姓很难接受他。所以,安禄山唯恐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他要步先生为他铸剑,就是为了给自己正名,宣示自己受命于天。可他也知道,所谓受命于天的宝剑,只是人间的铸造品而已。他的内心,还是迷信真正的上天祥瑞。所以,马大人向家父献策,宣称常山城内宝轮寺一株千年桂树,在隆冬季节,开出了五彩桂花,此为改朝换代的祥瑞!今天晚上,家父已经派出飞骑向安禄山报告,安禄山不仅没有起疑,反而大喜,明天大军到达常山后,他将率一千曳落河入城,观看桂花祥瑞!”
“据步某所知,曳落河是安禄山精锐中的精锐,个个都能以一当十,虽然只有一千人,恕步某直言,常山健卒仍然不是对手!”步云飞说道。
马燧说道:“步先生所言不错!所以,安禄山进城后,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第一,挑选勇士向安禄山进献宝剑,伺机行刺。第二,在宝轮寺周边埋伏常山健卒。两方同时动手,里应外合,可将安禄山与他的曳落河,一网打尽!只要安禄山授首,城外的十八万大军,自然烟消云散!”
安禄山的十八万大军中,真正死心塌地跟着安禄山造反的人并不多,而这一千曳落河将士,是安禄山谋反的死硬份子。他们战斗力极强,与安禄山都有义子名分。将安禄山与曳落河一同歼灭,等于消灭了谋反的中坚力量。这的确是一条斩首行动的妙计!
步云飞沉吟片刻:“马大人的筹划,可谓万无一失。只是,此计要想成功,须有两个先决条件!”
“步先生请说。”
“第一,不能走漏了丝毫风声。常山城内人多嘴杂,人心不齐,而且,蔡希德所部五百人就在城内,如何能保证不走漏一丝风声?安禄山极为精明,也极为多疑!稍有不慎,便可引起他的警觉。一旦安禄山拒绝入城,此计就完了!”
颜泉明说道:“请步先生放心,蔡希德和他的部署,已经被全部拿下,一个也没跑掉,全部被锁在校军场。至于常山军民,学生敢担保,不会有人走漏风声!”
“常山有数万百姓,你凭什么担保?”
“就凭家父的官声人格!”
站在后面的翟万德说道:“步先生,颜大人在常山,清正廉洁,爱民如子,常山军民视颜大人为父母,别说是保守这点机密,就算是为颜大人出生入死,也是在所不惜!”
翟万德的话,并不是恭维。颜杲卿不仅是大唐的忠臣,也是一代能臣!他有足够的能力,把一座常山治理得井井有条,也有足够的能力,获取百姓的爱戴!
“颜太守将如何处置蔡希德?”步云飞问道。蔡希德才略出众,是安禄山的心腹爱将,此人留在常山城里,即便是被锁,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步云飞担心,颜杲卿念故旧之情,对蔡希德下不了手!
颜泉明叹道:“他是家父的故交,安禄山对他有恩,他多半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家父已经把他带到了太守府,亲自向他解释,如果蔡希德能够深明大义,倒也罢了,否则,家父也只能对不起他了!”
“希望颜太守能够当机立断!”步云飞点头说道:“无论如何,不能让蔡希德活着走出太守府!”
“步先生放心,家父已命令狐潮,在明天天亮之前,杀掉蔡希德!”颜泉明说道。
“常山百姓守口如瓶,蔡希德成了死人,也开不了口,这刺杀之事,算是成功了一半!”步云飞点点头:“不过,仅仅如此还不够,还需要第二个条件!这第二个条件若是不能满足,所有的筹划,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步先生请说,学生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