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又到了阳光明媚的一天。今天,天雨的计划如下……”
天雨“刷”地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打断了叫她起床的Nam婆婆智能管家。
“今天有比赛!”
她手脚麻利地穿上衣服,刷牙洗脸。浴室的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运动型少女的脸庞,小麦色的皮肤显得格外健康。
天雨快速扎起马尾辫,对着镜子龇牙笑了一下。
“天雨的牙齿洁白程度:9.5级!有好好刷牙哦!继续保持!”
镜子发出欢快的掌声。天雨微微一笑。
她笑的时候,覆盖着浓密睫毛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两颊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酒窝。她的鼻子翘翘的,鼻子旁边有一颗泪痣。
“洗漱完毕!早餐时间到咯!”
天雨跑进敞亮的厨房里,Nam婆婆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
早餐有皮蛋瘦肉粥、卤蛋及清炒时蔬。
“Perfect!都是我的最爱!”
天雨一个人坐在黑胡桃木手工打造的餐桌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吃完一碗皮蛋瘦肉粥,刚想再盛一碗,天雨就听到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一定是爸爸那个傻瓜,起床时又碰翻了什么东西……
天雨捏着一颗卤蛋,一点点地啃,眼角的余光狡黠地盯着黑胡桃实木楼梯。过了一会,一个趿着拖鞋、头发乱成鸟窝的男人睡眼惺忪地出现在楼梯上。
他握着楼梯的把手,像树懒一样缓慢,一只脚踩到下一阶楼梯,过了好久,另一只脚才想起来似的,也挪动到同一阶楼梯,如此反复。
在他乱成鸟窝的蓬乱头发下,一双细长的眼睛居然又闭了起来。
“哎呀!爸爸!你再像乌龟一样慢,我的比赛就要迟到啦!”天雨大叫。
“比赛!几点了?几点了?”男人一下子瞪大双眼(就算瞪大了也没有很大),怒视着墙上的时钟。
“这什么烂钟!数字怎么那么模糊!”
男人抱怨了两句,伸手推眼镜结果打到了自己的大鼻子,这才发现眼镜根本不在鼻梁上。
“天…天雨,告诉爸爸几点了?爸爸忘了戴眼镜了!”
“哈哈哈,遵命,大摄影家梁非凡先生,现在是早上八点十七分!”
“才…才八点十七?你的比赛不是十一点…”梁非凡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转念一想,又被这小鬼女儿给骗了!
“哈哈哈!爸爸!我是为你好!你要是再那么懒,我就把早餐全部吃光!然后跟Nam婆婆说,让她不准再给你做!”
“哎哟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你可爱憨厚的爸爸!就知道欺负我!”
梁非凡从楼梯上走下客厅,来到餐厅,在天雨头顶响亮地亲了一口,盛粥去了。
“她今天又不会来看我比赛了吧?”天雨突然来了一句。
“她?谁是她?”梁非凡一头雾水。
“你知道是谁!就是那个每天早上六点就起来,七点就离开家门的工作狂!”
“哎哟!女儿,不要这么说你妈妈!你妈妈养家糊口啊!不然你怎么有这么大的房子住?我们怎么吃得起皮蛋瘦肉粥?你也知道的嘛,爸爸摄影是不怎么赚钱的……”
“没有一天早上一起吃早餐,过去一年只来看过我比赛一次,有她跟没她有什么区别?呜呜呜……”天雨作势假哭。
与此同时,在仁都市中心,仁都府官员乘坐的高级白色骏马,四个蹄子浮在磁悬浮轨道上,正急速向前穿行。
仁都市中心高楼耸立,直插云霄,楼顶多半隐藏在云雾之间。磁悬浮轨道一层层、一条条有序地穿插在楼与楼的间隙中。
尉迟瑞从透明天窗向上看,空中,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都幻化成了动物----严格来说,是在核难中灭绝的动物模样,向前疾驰着。
她听见轰隆隆的飞机引擎声,向上一看。一架幻化成秃鹫的飞机,正在云朵之中,拍着翅膀经过。
尉迟瑞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一周,是仁都的“灭绝动物文化周”。仁都府文化部在她的领导下,发布了好几种软件工具。只需用车载的智能电脑下载,车辆就可以显出立体动物外观。
尉迟瑞的白马驶入郊野,穿行在崇山峻岭之间,远看就如一匹真正的白马奔腾,可现实中,“马”这种动物已经灭绝了三百多年。
尉迟瑞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不知不觉之间,竟已过去了快十六年。
十六年里,她经过多少次这条路自己都数不清楚,山上的树木长大了,她的官衔提高了,脸上的皱纹也长了出来。
她用手掌往前一挥,面前出现她的相册。她轻声说了句话。其中一张照片跳了出来,以三维形式展现在她的眼前。随着那照片呈现的场景,车内的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泥土掺杂着青草的味道。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正对着镜头甜甜地笑。她脸上的肉白嫩嫩的,仿佛刚蒸出来的年糕团子。尉迟瑞的脸上浮现出微笑,她用手指戳了戳那婴儿的脸,婴儿脸上的肌肤立刻像水波般荡漾了起来。
这一幕宛如就在昨天,而仿佛一晚睡眠的时间,天雨就从婴儿长这么大了,再过四个月,就是她十七岁的生日。
“白色骏马”翻过山岭,从盘山磁悬浮管道的一侧驶出。
管道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外太空才会有的奇异建筑。
那建筑远看如同一颗硕大的水晶球,球体闪烁着耀眼的白色光芒。“白色骏马”慢慢接近“水晶球”建筑,停在了一处空旷的平地上,平地的旁边是连延不绝的碧绿田野。
穿着制服的司机赶忙打开车门,一双紧实细长的腿落在地上,尉迟瑞穿着黑色连身裹裙、银灰色西装外套、黑丝袜、银色高跟鞋,气质优雅地下了车。
虽已年过四十,她的皮肤保养得依旧很好,肤色均匀健康,只有眼角能看到几条淡淡的细纹。一双杏眼细致地涂了大地色的眼影,目光犀利而明亮。长发散发出柔和光泽,被盘在脑后,插了一根简约的簪子。
“我一个小时后下来。”
她望着眼前的“水晶球”建筑,高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司机鞠了个躬:“是,部长!”
尉迟瑞带上墨镜,向前走了几步,就见到来接她的工作人员。
“尉迟部长,幸会!非常欢迎您来审查工作,请带上门卡。”
工作人员用订书机大小的一个机器,往瑞的手背上轻轻一触。
“这就是您进出的门卡,遇到门禁,无须抬手。即使手插在口袋中,机器也能识别这些远红外线序列点。门卡将于一小时后失效,尉迟部长您……”
“行了,走吧。”瑞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
他们一同走进了“水晶球”建筑的内部,迎面而来的,是一面白色的墙,墙上飘浮着两行银色的、不停流动着的大字。
第一行的字稍大,上面写着:“仁都社会研究院”,第二行写着:“仁都遨游集团总部”。
一个大肚便便,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大厅中央,看见瑞就笑逐颜开。
“尉迟部长大驾光临,真是让本陋院蓬荜生辉!”
“行了,行了!又来这一套,Peter,跟我还这么客气!”
“哈哈哈!”
那个叫Peter的男人大笑起来,笑得肥胖的肚腩和头顶上疑似的假发一起颤抖。
“果然还是老同学情谊深啊!老爷子还好吗?现在你见他的次数比我见他的次数还要多啊!”
“很好,很好。”尉迟瑞回答。
眼前的这个Peter就是仁都连任了三届都长--何超云的小儿子。
“肯定好!有你这样能干的下属,怎么可能不省心!我每次见到老爷子都要猛夸一遍你!虽然你当年没看上我,这么多年了,每当夜深人静想起那段往事还是心酸难过,但是,Renee,你相信我,在扶持你这一块,我绝对不遗余力!”
“Peter,谢谢。”尉迟瑞不失礼貌地淡然一笑,心中却十分不爽。
这个Peter,每一次都要用老爷子来压我,有意思吗?
“上楼吧,Renee,我带你看看最近的好片子!我最近想扩展遨游业务,做个真人show,再推出些周边产品。保准火!名字我都想好了!一会儿帮我看看!”
“Peter,你还是老样子,隔一段时间一定要想点新玩意儿,停不下来。”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水晶球”的中心电梯走去。电梯仿佛遁于无形之中,尉迟瑞在Peter的引导下,站在一块圆形的图案上,Peter站在尉迟瑞的身旁。
尉迟瑞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上升,眼前的景物不断变化。她有些心惊,不敢挪动步子。
Peter伸出手臂,敲了敲周围遁于无形之中的墙壁。
Renee也伸出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四周,已经被极其坚固的新型透明材料罩住了。
“Renee,我这个电梯酷炫吧!重新装修的时候安的,花了好多钱呢!”
Peter得意洋洋地炫耀。
电梯平稳地停在十层,Peter领着尉迟瑞下了电梯。眼前是一条逼仄的长廊,长廊的尽头有个漆成红色的小门。
“现在,我们就要去另一个世界咯!“丢”,我们是这么叫的。Renee你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