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虽生在富裕的云家,且云家在西岚府也算小有名气,但他确是出了名的小财迷,在钱财方面很是吝啬,据说在百天抓阄时,抓着一个银元宝死死不放,家人在其睡着了才能掰开其手指,拿走那银元,这件趣事在云府上下也是人人皆知,只有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吝啬,并叫这节俭朴素,是侠客风范。
云母对儿子的吝啬很是在意,她认为这有失大家风范,总是刻意塞银钱给他,但云汐很是反感,为此不少与云母争执。
西岚府约有五十万人口,地理位置优越,四通八达,与西阳府成对立而望,相辅相持,其制造业,农业较发达,城中大户颇多。穿行在人山人海的街道,久违的繁华再次呈现在云汐眼前,他长长嘘了一口气,映入眼帘的是在熟悉不过的场景,全身的神经都不自觉的松懈了下来。
高耸的楼阁殿宇,庄严的城墙古楼,擦身而过的富家大户或坐着小巧玲珑却不失身份的双人轿或坐着富丽堂皇的马车,无一不彰显着西岚城大城的气息。
他骑着追风悠闲的跨过几个繁华的街道,本想直奔城东,但一想起许久不回家,买些礼物总是好的。
走进一家首饰店,几个妙龄女子和一个穿戴雍容华丽的中年妇女正在一旁试着首饰,他瞟了一眼,不知是哪家的夫人带着这么多的丫鬟出来。
几个伙计全围在那夫人跟前介绍着店里价格不菲的物件,云汐在对面张望了一圈,见无人理他,就准备离开了,这时一个头戴高帽,身穿长袍的老人迎面走来。
“年轻人,先别急着走,活计怠慢还请原谅,不知想买什么首饰,送给谁呢?”
云汐看了一眼老者,见老者如数家珍般的拿出几个首饰给他看,看其手法熟练轻盈,他猜想这人可能是这里的老板。
“想买对手镯送给家母。”
眼前晶莹剔透的首饰让他拿不定主意,但当摸向钱袋时,心中咯噔一下,暗中叫苦,竟忘了银钱刚被偷走了!
那老人将这一幕看的清楚,只见云汐脸色突拘谨,很是难堪,便放下准备拿出更多手镯的手,微笑道:“看公子仪表堂堂,风华正茂,还不忘给母亲带礼物,实乃家门之幸,再看我那儿子,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朽木不可雕也。”
云汐尴尬一笑,那老人又继续说道:“公子或是在外多时了,一路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家中母亲定是思念已久,再贵重的礼物怕是也不及见儿子一面,至于首饰,何时买不一样呢?”
云汐点点头,脑中闪过母亲种种和蔼的画面,思念之情喷涌而现,他回道:“不瞒您说,我确是离家已久,不料进城时被盗了银钱,待我过些日子再来买这手镯。”
老人淡淡一笑点点头,背过手,“吾儿若也像公子几分,我也就无憾了。”
云汐跨出首饰店,骑上马只想尽快赶回久违的云府,西岚城中有一条河贯穿南北将其一分为二,河水并不湍急,但水到最深处足足几米,偶尔会听说有人跳河或是失足淹死。
不知出于何事一座过河拱桥两端挤满了人,云汐勒住追风,绕到河边只见一身着粉色轻纱,头戴金黄发饰的年轻女子正站在桥的栏边痛哭流涕,他苦笑一声,又是一轻生的人儿,不过见这阵势,想必也是一大家闺秀在闹什么把戏吧!
本想绕开人群过河的云汐突见一队士兵整装待发向这边而来,队伍前边一个将军服饰的人挂着一朵大红花很是喜庆,但脸上却一片阴暗,杀气腾腾!
围观的百姓见官兵前来,个个还真刀真枪的装备,不自觉的都退避三舍,小声的议论纷纷,那骑在马上的人扫视了一眼围观的百姓,露出不自在的神情,僵硬的扯掉身上的大红花,狠狠地甩在地上,其身边的几个百姓低着头退到后面,免得触上麻烦。
“月儿,你在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不觉得丢脸吗?”那骑在马上的人无视周围百姓在桥边对桥上人无奈喊道。
自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大部分人本就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在观望,这马上人一开口,大家不仅不约而同不再纠结担心那桥上女子的安危,反倒津津乐道的在一旁像看戏一般期待着女子开口。
云汐也被这马上人一嗓子喊得停了下来,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将军逼婚年轻貌美女子,女子不从欲跳河自尽,只怕第二天一早西岚的说书人又有话题了。
众人伸长脖子翘首以盼,只是那女子却只是哭,没有理睬那马上人,这时可急坏了桥边两个体态雍容的中年人,其中一个男子对着桥上欲轻生女子苦口婆心的劝道:“我的宝贝月儿啊,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吗,爹什么都答应你!”
轻生女子听闻这句话,渐渐失了哭声,用手卷着衣袖擦了擦眼泪,沙哑的乞求道:“爹,我不要嫁到南域。”
体态雍容的男子叫苦的拍了下手掌,踮着脚尖望向桥那边的马上人,左右为难的看向身旁的妇人,“快劝劝你闺女啊,只会在这里傻站着!”
那妇人也急的掉出眼泪,紧紧握着手帕看向桥上女子道:“月儿,咱们回家说好吗?”
桥上女子夹着眼泪摇摇头,一双娇嫩的小手死死抓着桥的护栏。
马上人脸色越发难看,他一跃下马,毫不怜惜的踩过地上的红花,又扔掉腰间的佩剑,直直走向桥上女子,女子见他冲撞过来,更是颤抖起来,吓得一条腿跨过护栏,周围呼声四起,那男子只好停在原地,隔空伸出手对那女子安抚道:“月儿,你不要这样,这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喜欢你吗?”
桥上女子半跨在护栏上停住了,粉色的轻纱裙包裹着她瘦弱娇小的身躯,而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到河里,云汐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又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此时又来了几只船,水面上也热闹起来,他衡量了一下目前的形势,只怕再来几艘船,她就算跳河,都会跳到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