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熙云见到镖局众人不以为然的神情,心道:“什么破少阳派我才不稀罕,如果不是师命难违,还不如留在思云观好,有燕山、青诗和其他师兄弟在一起,多亲切多轻松。”
“此子能否拜入少阳尚算未知,一切只能看其造化,掌门心思确非我等能够猜透。”金明知道镖局中人来自五湖四海,多出身粗鲁修养参差不齐,也没为此事在意,只能在心中笑他们不知段熙云在剑道上的恐怖天资罢了。
“谁允许你在此悠闲饮茶的,还不速回书房抄写,是否想为父加重惩罚?”王振也知女儿脾性怕她继续无礼让客人不快,及早出言制止。
“哼。”王露冷哼一声,狠狠白了段熙云一眼,气匆匆的跑入内堂。
“可有约定好上山的日期?”王振问。
“具体日子暂没定好。”金明如实回答。
“既非人命关天的要事,这就好说,由思云观到昆仑长途跋涉,路程紧宽不定,迟早不过是一时片刻的问题。如今时候不早,金明兄来到我益州地头,若委身街市客店之中,被道上的朋友得知定会笑王某人不懂礼数待客不周。况且适逢正巧明天是区区自办的‘夺师大典’之日,如有金明兄亲临评赏,威远镖局定会蓬荜生辉。兄今晚务必在寒舍留宿,待明天的大典落幕再走不迟。”王振没对段熙云拜入少阳派之事抱任何期望,觉得他强行上山无疑是白费心机,自然轻拂了此事,所以极力挽留好友。
金明闻‘夺师大典’四字也有些许心热,他忆起这是威远镖局自家每年举办的一次聚会,威远分局遍布各州郡,每年都在这秋分之期召集各分局的年轻出色镖师回总局进行比武夺师,一则可探测到各分局的实力,二则可团结加深彼此的情谊,获胜者会得到极之丰厚的奖赏,为名为利各分局都非常重视这个大典,各自精心挑选出优秀之才前来参加竞赛。
“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金明见眼下天色已晚,再争赶路也走不远,反正都要投宿客栈,又何必拂逆盛情,决定留下顺便观赏一下这久遗的“夺师大典”。
当晚王振大设宴席招待金明,席间王振与金明只顾聚旧,将段熙云交由年轻一辈照理,因王氏姐妹与他有缝隙,可怜的段熙云被冷落在一角,唯独日间的少年龙润生为人和善,懂体贴他人,主动与段熙云聊天解闷,目前为止整个威远镖局段熙云只对他一个人有好感。
饭后,王振怕是要与金明秉烛夜谈,段熙云被独自安排到后院的厢房,王家姐妹故意疏远,段熙云无法入群,觉得非常无趣,干脆老早在厢房呼呼大睡。
是夜。
在思云观中每天青茶谈饭,今天王振大宴款待,浓汤、糖水应有尽有,段熙云年少贪嘴暴饮暴喝,半夜尿意正浓,反复无法入眠,于是起床解手。
好不容易找到茅房畅快解决完。迷糊的回程中经过一小房,闻得室内有男女暧昧之声,所谓非礼勿听,段熙云也没作理会。
紫阳却在此时出言止住:“本座听出在房内鬼混者正是白天被王家姐妹围着团团转的那个叫冯君幼的小子。”
“是他又如何,人家的私事我们何必在意。”段熙云睡意正浓对此事毫不上心。
“这小子笑里藏刀、阴险
无比,白天教唆王露用小石头打你的人正是他,难道你不想探听一个这小子又在干什么无耻勾当吗?”
紫阳阅人无数,冯君幼的品性早被他看穿,这种装腔作势的伪君子早就见多了,紫阳生平最恨这种人,知道他又在干坏事肯定想从中破坏。
段熙云闻言也清醒了几分,他不想再让奸人得意,蹑手蹑脚的移步至房间窗边窃听。
室内传来冯君幼的柔声软语:“我的心肝小宝贝,想煞哥哥了,快让哥哥亲一个。”
“嗯……”接着传出几下女子娇羞的扭捏声,很明显在欲拒还迎。
女子轻嗔薄怒:“哼,你白天有大小姐和二小姐这两位大美人相伴还会记挂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丫环吗?”
“这两个笨女人的确被哥哥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但她们思想迂腐守旧,连摸一下手也会生气拒绝,实在无趣,还不及你这个小骚货称心,哥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冯君幼说话时肯定对女子动手动脚。
女子发出阵阵低喘声,而后似乎又推开了对方,“是人家不理你,才来找我,哼,原来我只是个供你玩乐的女人。”
“小心肝,难道你不知道我之所以迎合那两个笨女人目的只是为了得到威远镖局这份庞大的产业吗?我的心中日夜所思所想的人只有你,看我送你的翡翠蝴蝶上面不是刻着你我的名字吗,等我接管了镖局的一切,到时自然与你一起比翼双飞。”
冯君幼怕是再次将女子搂进怀中,女子柔软的声音带着告诫:“明天的事我可是赌上自己的清誉与性命去帮你,事后可千万不要薄情不认人,记得你对我立下的承诺。”
“我怎会翻脸不认人,难道我不怕天打雷劈吗,只要你协助我完成明天的事,王振对我的赏识定会加深一层,我们双宿双栖的日子又迈进一大步。”接下来冯君幼恐怕已经完全攻破了女子防线,在激烈的亲热中。
“明天的事?明天不是威远镖局夺师大典之日吗,这对狗男女到底又在秘密策划什么害人之事?”两人本想偷听下去探个究竟,但室内接下来的全是男女苟且之声,污秽不堪,紫阳无法听下去,催促懵懂中的段熙云速速离去。
回到厢房内,段熙云双手枕头躺在床上,“王家姐妹对冯君幼一往情深,没想到他竟是虚情假意,一心只为谋取威远镖局的产业,确实卑鄙无耻。”
“一往情深看是未必,王家的两个黄毛丫头年纪尚轻根本不懂情为何物,她们不过是觉得姓冯的小子长相有几分英俊,贪恋色相才至心生一时喜爱而已。再说那个王振他虽然算不上是个人物,但镖局在他掌管之下能有今天的成绩,可见他必有过人之处,冯君幼想谋夺他的镖局,谈何容易。唯一让本座好奇的是这对狗男女明日所谋之事?”
紫阳目光透彻,所看到的事情非段熙云这种毫无阅历的毛头小子所能估计。
段熙云听之不禁十分佩服,喃喃地道:“反正师叔答应明天留下来观战‘夺师大典’,到时如果冯君幼敢施阴谋诡计,我们势必当场揭穿他。”
段熙云见有紫阳在,哪怕冯君幼有飞天遁地之术也逃不出其掌心,很快又安然入梦。
次日,大清早的已是阳光普照,是外出游玩、室外活动的绝佳日子。
来自各州郡分局的镖头带着手下年轻的
得力干将同聚威远总局之中。
威远镖局后面有一块数十亩宽的空地,也是王振的产业,如今早已在中央搭起了高约七尺,长宽四丈的擂台。四周也搭设好供人观赏乘坐的凉亭。王振已经安排好各分局的座位,他们安守秩序分批入席。
参赛的少年镖师都穿一身代表自家分局的鲜明劲装束,他们多数身材巨硕、肌肉虬结,人人精神抖擞,可谓是目如猛虎自威,身如钟鼎平稳,个个身怀不凡武艺。而总局也不甘落后,今年派出了两个年轻一辈中的菁英人物,就是为众人熟知的冯君幼与龙润生。
王振这种小有成就的中年男人多喜自大,见自家镖局人才际际手下年轻一辈个个气势不凡,在金明这个老友面前不禁脸色光彩,拖着有点大摇大摆的步伐走上擂台中央致话:“我威远镖局由祖父创始三代走镖,镖局落在王某手上唯恐这祖辈创下的基业断送在手,时刻不敢怠慢,坚守职位兢兢业业,家父在时镖局的路线只从益州走到荆州,如今在王某手上的路线已经扩展到合兖、豫、徐、扬、交共七州,镖局能有今天的成就若论功劳王某只居其未,为首者实则全凭兄弟们共同劳心劳力、不畏艰辛、努力拼搏之功。”
“总镖头言重了,我等只是山野莽夫,如非你的领导有方,镖局哪能有今天成绩。”下方各分局的人纷纷出言奉承。
“总之这是大家同心合力的功劳。今年镖局的业绩相当可观,所以今届夺师大典的奖励特别丰厚,得胜者赏金百两,帛百匹。”
王振话刚毕,台下哄声一遍,人人都为今年的肥美奖赏眼热。
“今年我们还有幸请到思云观的高人金明真人驾临观战,大家切莫在客人面前失礼。”
在场的人见到王振身旁这位仙风道骨的清奇之人知是金明,个个都向他抱拳致敬,金明也客气的向众人点头回礼。
“比武开始。”王振见一众年轻镖师个个磨拳擦掌,也不再喽唆直接宣布开始。
初战各分局以抽签定对手,比武正式拉开帷幕。
这些年轻的镖师来自三山五岳,他们的武功参杂,多为家传绝学。但各人都是分局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高手,打起来多是半斤八两,场上斗得也相当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