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显城中的战斗仍在持续,衍无方见追去的人迟迟不回,自知事态有变当即制止道:“且慢,那两人已经离开,我们又何必做无谓之争。”
“这都是你自找的!”虬须大汉怒叱道,接着招呼身旁两人凌空而驰,转眼就消失在墨显城中。
这时凌苍玄神色凝重道:“易界之人为何会出现在此,难道是镇界塔出问题了?”
“诶,外界之人频频出现,看来天下劫难将至了。”谛释愆长叹一声,不免为九州的万千生灵担忧。
“先遣人去万古堺渊查探,我看这其中没这么简单。”非先君若有所思,作为这里最具韬略的人,往往能将不易察觉的迹象串联起来,从而发现事情的真实走向。
“这件事让正天府的人去办,至于那小子就先算了吧,毕竟他与我道脉还有些渊源。”别看凌苍玄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但由于心中对意逍遥的尊崇,连带着对洛云笙也亲和许多。
“嗯,如今那战穹祸首必死无疑,这次看在凌掌教的面子上暂且不计,可若他今后还与我们做对……”说着衍无方别有深意的看向凌苍玄,这是既给了面子又将问题抛向对方。
凌苍玄当即坚定道:“我自会出手惩治!”这里他只说了惩治而无关生死,看来还是对洛云笙留有余地。
“有凌掌教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近来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五日后天机阁诸位莫要失约啊。”衍无方客气道,紧接着其余脉主也都各自回返,今日之事也算告一段落。
天枢州边界,此刻洛云笙变得无比平静,而在这平静之中还藏着一抹阴沉,脚下依旧追随着风的方向,只为送故人最后一程。倏然渎命三寻浑身杀意涌动的拦在路中,看情形是刚刚浴血过后,洛云笙见了淡然道:“你是回来取我性命的吗?”
“现在的你还不值得我出手,明日落月湖畔等你一战!”话刚说完渎命三寻冷冷转身,作为绝代剑者自有他的傲气,根本不屑趁人之危。
洛云笙对这一切也是漠然,失落的心早已容不下太多情感,只有一股恨意在悄然萌发。而这股恨意的源头就是道胎,原先扎根的那株白莲已经完全枯萎,随带着一身修为也将消散,人生至此当无所望。
这时那三名易界之人也找了过来,虬须大汉看到洛云笙不禁面上一喜,豪气道:“小子,没事吧。”
洛云笙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不过虬须大汉却能看出他现今的状态,顺势道:“别担心,只要你跟我们回易界,恢复修为不是问题,甚至还能更进一步。”
“是吗,那就等我明日活着回来再说,现在可否不要跟着我了。”洛云笙冷笑一声,看起来并未放在心上,可三人倒是知趣的停下脚步。
紧接着其中一人开口道:“师兄,他都这样了,还能帮我们夺魁吗?”
“只能尽力帮他恢复了,他的乾坤之气已然达到返虚归衍的境界,我怀疑是继承了少主的天生道魄,所以他是最有希望替我们夺魁的人。”虬须大汉长叹一声,若非昔日少主无故失踪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梦引离魂一帆渡,无限生死两茫茫。次日,落月湖上迎来两道低沉的身影,一者为救胞弟不惜与天下为敌,一者痛失挚友甘愿随世道沉沦。
“那么多人想置我于死地,而你又凭什么!”洛云笙口中低喝,纵然之前帮过他一回,可此时就像换了个人,周身被一股阴暗气息所笼罩。
“我无意杀人,只想借你身上的蕴灵晶去救小弟。”渎命三寻眉头紧皱,仅一天之隔对方的变化让他都感到诧异。
“蕴灵晶早与我一体共命,你要救小弟,那我就该死吗?”洛云笙冷笑道。
渎命三寻闻言陷入沉默,稍许过后依旧漠然道:“这是我欠他的,至于你,待事情了结,我自会以命相抵。”话语落,背后的魔锋开始不断颤动,似在抗拒似在劝阻,却都抵不过一双冷眼坚定不移,完全无视了异状。
“不用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杀了我,你自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洛云笙眉间阴沉,天剑在手却显得格格不入,剑上清光柔和亦唤不回沉沦的心。
渎命三寻也明白多说无益,凛眉中并指抹上剑身激发无匹剑意,随之身形闪烁如惊雷一瞬,转眼就到了洛云笙面前。剑意笼罩下,即刻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刹那的缭乱剑意已是无数次的生死轮回。
抵挡片刻洛云笙只觉道谴用的极不顺手,忽然纵身跃出将之弃在一旁,并扬手取出了寒暝枪,霎时天地失色,乾坤逆转,无边阴寒宣告着杀戮的开端。
洛云笙宛如换了个灵魂,寒暝也随之变得无比契合,猛然间冷冽杀意侵袭四方,枪尖锋芒初绽致使万灵震颤。此刻体内的道胎上竟生出一株黑莲,散发源源不断的阴暗气息蔓延全身,失去乾坤之气制衡,双生大道的极端又再次显现。
“纵然如此,这也是你改变不了的结果。”面对眼前人的变化,渎命三寻一往无畏,凛然间身形幻化剑影如梭交织出生死绝章。
枪冷冽,剑锋寒;月如钩,人痴狂。双方都快到了极致,光影瞬动不见其形,铿锵之音响彻四野。战,战的天翻地覆;杀,杀的鬼哭神嚎。
昔日落月湖是道无尘与君无暇的证道之地,如今两个身不由己的人在此展开生死一决。至极交锋中,渎命三寻神念离体化作剑意世界,一招一式都蕴含剑道真理,而洛云笙被黑莲影响,一身狠绝气息配合着寒暝枪再现当初杀神风采。
原本宁静祥和的落月湖也在这场决战中变得残破不堪,浑浊的湖水中早已没了月亮的影子。倏然两人竟同时停手并拉开距离,四目相对下是极致的杀意碰撞,不动声色间即将迎来最终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