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谈天说地,畅谈无边,一直聊到夜半时分,才回到客栈里。林俊轩把韩冰儿送回房间后,再独自往地字八号房走去。
走到过道里的时候,远远见到一个人影站在门外,正偷偷地向房里望去,便喝了一声:“喂,你干什么?”那人似是吃了一惊,转身就跑。林俊轩只觉眼前一花,那人已消失在视野里,当下加快脚步追过去,但那人早就无影无踪,哪里还寻找得着?
林俊轩心下大奇:“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地站在我房外,见到我之后为什么要立即逃跑?难道是一个小偷?”推开门一看,但见房内整齐得很,不似有贼来过,走进房来,除了见到陈有财侧卧在床下,再无异样。心想:“看来那人真是来偷东西的,但还未下手就被我发现了,所以就立即逃跑。”
望着沉睡的陈有财,心里很不高兴,暗想:“真是头懒猪,都长到这么大了,还滚到床下来。”望了一阵,忽然又想:“不对,看了他这么久,怎么连一动也不动,而且鼻鼾也没打了?”走近一看,只见他面色苍白,双目圆瞪,已然气绝身亡。
林俊轩猛地吃了一惊,吓得呆了,顿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只隐隐约约飘过“打电话报警”几个字,但这里是古代,哪里会有电话,哪里有得报警?
忽听得房外传来两三下轻轻的脚步声,接着“嗖”的一下,一件不明物体迅捷无伦地飞了进来。林俊轩不知这物体从何处发出,也不知要射向什么地方,只下意识地翻转身体,滚到一旁。只听“哧——嗒”两声,那物体刚好从他身前擦过,射穿衣布,直插入墙内。
林俊轩躲过这一击,丝毫没感到高兴,反而更加惊惧了。接着又是“嗖”的一下,不过这一次破空之声大大减弱,林俊轩再也闪避不及,只听“嗒”的一声,那细小物体正中心口,竟把他整个人撞跌,“砰”一声倒在地上。
林俊轩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料竟安然无恙,只胸口微觉疼痛。门外那人可能以为林俊轩已死,便即匆匆离去。
林俊轩只怕那人会去而复返,于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哼。过了片刻,忽见房间中央的圆桌轻轻晃动,竟然有一个人从桌底下走了出来。林俊轩心头一震:“原来还有帮手,这回可死定了!”
那人向林俊轩和陈有财瞧了一眼,便即转过身,轻轻朝门口踱去。林俊轩心下大奇:“他干什么?”只见那人径直走出房外,将房门关上,迈着轻轻的脚步离开了。
林俊轩一头雾水,实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这房间已经是危险地带。这时他见外面没什么动静,便一骨碌爬起身,迅速冲了出去。哪知刚踏出门口,就蓦地撞在一个人身上,猛然向后跌倒。定眼一看,才知那人原来是于秋平。
林俊轩心头一震,颤声说:“你……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于秋平感到莫名其妙,说:“我杀你们?你说什么呀?”
“你不是要杀我和陈有财吗?”
“杀你和陈有财?”于秋平哈哈一笑,说:“俊轩,你是不是在做梦啊?”
林俊轩满腹疑团,说:“难道不是你?”
“俊轩,我真不知你在说什么,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
“陈有财他……他被人杀死了,在我的房间里……”说着把于秋平带进房来。
于秋平摸摸陈有财的鼻子,又摸摸他的手腕,说:“身体还暖得很,看来死去还不到一刻钟。可是,他怎么会在你房间呢?他是怎样被人杀死的?你又怎么会认为是我?”
林俊轩心想:“看样子,似乎真的不是他。”当下便将陈有财来借宿及自己回来时所遇之事告诉了他。
于秋平低头想了片刻,说:“看来杀他的是外面的那个人,与房内那人无关。”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被这暗器杀死的。”于秋平指了指陈有财的心口,说:“桌旁距离床边不过两尺,伸手可及,总不用发射暗器吧?”
“嗯,的确有道理。那桌底下的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人你不认识吗?”
“不认识,我从来就没见过他。”
“这样的话,就很难估计了。”于秋平托着下巴想了想,说:“算了,先别管他。刚才第一件暗器射进来的时候,你站在什么地方?”
林俊轩站到陈有财脚旁,说:“刚才我就是这样站的,然后这样闪的。”说着向右翻滚了过去,然后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继续说:“那暗器就是从这里穿过去的了。”
于秋平顺着林俊轩指的方向望去,缓缓走到墙边,把暗器拔下,说:“是武陵派的‘金鞭岩’,入墙如此之深,看来发射暗器的人武功不低。”
林俊轩吃惊地说:“武陵派?是武陵派的人杀死陈有财的?”
于秋平正想回答,忽然惊讶地望着林俊轩,说:“俊轩,你竟然能避开这暗器?你不是不会武功了吗?”
“我的确不会武功,当时只是自然反应,很自然就向旁滚了过去,没想到还真的躲开了。”
于秋平半信半疑,说:“真的?”
“有什么好假的,要是我真会武功,我早就追出去把发暗器的人捉住了,还用躺在这里装死吗?”
“那倒是。”于秋平又思考了一阵,说:“咱们还是先告知复兴他们,再叫武陵派的人过来问个清楚吧。”
点苍弟子听到陈有财的死讯后,个个都又意外又悲伤。来到地字八号房后,立即便有两名年轻弟子扑到他身上,“哇哇哇”痛哭了起来。杨复兴吼叫一声,忽然一拳向林俊轩脸上打去。林俊轩大吃一惊,赶紧抬臂相挡。只听“啪”的一下,拳头打在臂膀上,林俊轩好不疼痛,怒道:“你发什么神经!”
杨复兴狠狠地说:“你这个害人精,要不是你,有财他就不会死!”
林俊轩又好气又好笑,轻蔑地说:“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脑啊,我怎样害死他了?”
“要不是你跟着来,他就不会来到这个房间里睡,要不是来到这里睡,他就不会被杀死了!”
“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这事情能怪我吗?人家要是有心想杀他,就算他睡在公安厅里,也是难逃一劫。说不定他在你们房间里睡,连你也会被人杀死。”
杨复兴怒火中烧,气得龇牙咧嘴,猛地一拳又向林俊轩脸面打去。林俊轩猝不及防,也不识闪避,幸好于秋平手臂一伸,握住杨复兴手腕,说:“别闹了,你打他也没意思,还是先把武陵派的人叫来吧。”
杨复兴一怔,说:“武陵派?是武陵派的人干的?”
“是不是武陵派的人干的不敢说,但陈有财确实是被武陵派的暗器所射死的。”
杨复兴在陈有财身上瞧了一下,愤怒地说:“是‘金鞭岩’,果然是武陵派。好,好一个武陵派!”说罢径直冲了出去。
不一阵杨复兴已跑到武陵派的房外,他也不敲门也不打声招呼,直接一脚把门踹开,怒声吼道:“武陵派的人给我出来!”
武陵派弟子揉着矇眬的睡眼说:“谁呀?什么事啊?”
“还装蒜么,快点给我滚出来!”
房里面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哎呀,怎么把门也踢坏了……你是……”
杨复兴二话不说,“呛”的一声长剑出鞘,倏地向那人刺去。那人陡吃一惊,急忙向旁闪开,问道:“你……你干什么?”
杨复兴狠狠地说:“我来为我师弟取回公道!”一言未毕,又是一剑猛刺过去。那人一头雾水,赶紧避开来剑,又问:“什么你师弟,什么公道啊,你到底在说什么?”杨复兴哼了一声,索性不再说话,霍霍霍攻了几剑。那人一边闪避剑招,一边说:“原来是点苍派的杨复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复兴依然不说话,只一个股儿攻个不停。
那人又问了几声,见杨复兴还是不理不睬,不由怒从心生,狠狠地说:“杨复兴,你当真欺人太甚,我见你是点苍派的人,才对你礼让三分,难道我方长青真的会怕了你吗?”双手一扬,两支袖箭倏地飞出,直向杨复兴胸口射去。
杨复兴没想到他会突然反击,不由心中一凛,急忙回剑解救,将暗器击落。那方长青向上跳起,手臂一晃,又发射了两支袖箭。杨复兴右手挥剑一挡,左手把另外一支袖箭抓住,说道:“哼,就是这鬼东西了,这次没得抵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