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范彦感到自己后背已经完全浸湿了,但地上的旗袍依然一动不动。
他渐渐冷静下来,理性思维占据上风。
“就是一件衣服而已,若它真的很厉害,不至于被我发现后无动于衷。”
“它只会在我背后吓人,说明它的攻击力有限,或许根本没有攻击力。它的危险性在于诡异移动,若是心理脆弱的人,活活吓死都有可能。”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范彦壮胆伸出脚将旗袍踢出去,果然什么事也没发生。然而终究是不干净的东西,虽然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心中依然有些后怕。
他不敢像之前那样朝前走,而是背靠着墙壁朝走廊尽头挪动,这样就能将前后的走廊都收归眼底。
经过另一个挂满西服的挂衣架时,他心中又疙瘩一下,站在原地默默注视了它们一会儿才小心翼翼走过去。
咔嚓!
脚下猜中了什么东西,发出碎裂的响声。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翻过来的相框。他随手捡起来,发生相框里有一张陈旧的照片,照片应该是张全家福,一家三口面对着镜头露出幸福的微笑。
男主人和干洗店的老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要年轻不少。女主人身穿着淡雅的紫色旗袍,端庄坐在椅子上,很有大家闺范。两人一左一右将女儿揽在中央,女儿最多十六七岁,奇怪的是女儿却穿着一身职业西装,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这是干洗店老板的一家么?照片中女人和她女儿穿的衣服,与走廊的西装和旗袍有没有关系?”
范彦皱眉深思,总觉得处处充满了诡异。
“奇怪,我上来二楼有一段时间了,一楼怎么反倒没了动静。”
他放下相框凝神倾听了一下,除了二楼一片漆黑死寂,连一楼小混混的叫嚣嘈杂声也消失了,他甚至不清楚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
“小混混不可能退走,难道一楼出现了什么变故?”
他有心转回去看看,但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若有人真的能将几个小混混无声无息处理掉,他去了估计也是羊入虎口。
“先找一下二楼有没有其他出口,实在找不到再退回去。”
或许是余光注意着后面的动静,所有衣服都安安静静挂在衣架上,并没有意外发生。不多时他就来到了走廊一边尽头,尽头处的一间房门紧闭,范彦并没有好奇心去推开它看一下为何整个二楼只有这一扇门关着,而是第一时间看向楼梯口。
一颗心沉了下去,下楼的楼道被一堵水泥墙封的严严实实,楼梯只通往楼上。
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三楼看一看时,一楼的干洗店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似乎有不少人冲进了店铺,带着气势汹汹的势头。
“莫非是小混混的援军到了?”
让他没料到的是,这一帮人几乎没有在一楼停留,直接冲上了二楼,听脚步声至少有十几人,强光手电筒将楼梯道照得如同白昼。
“快闪!”
范彦连忙朝三楼冲去,十几个有备而来且凶神恶煞的小混混,他哪里敢和对方硬拼。之前能打退他们是占据了二楼优势,而且出其不备才有奇效,但那种运气显然不会再来一次。
“上三楼的楼道居然也有一道铁门,难道每一层楼梯都安装了铁门?”他有点想不明白,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铁门上面并没有贴符咒。
新来的小混混破坏力很强,二楼很快传来了各种乒乒乓乓的打砸声。
“老大,发了!发了!这个房间有个保险柜。”
“砸开!”
“没锤子啊。”
“用你妹的锤子!用你手中的刀砍!打不开等下将它抗走。”
“老大……到底是用我妹的锤子还是用我的刀砍?”
“……你,叫什么名字?”
剧烈的刀砍声震得整个楼层都在晃动,不过嘈杂声没有持续多久,突然一阵阵尖叫声响起,似乎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
“啊!!!”
“你背后是什么?”
“有……有鬼!”
“衣服……衣服……它站起来了……在你后面……”
惨叫声此起彼伏,带着浓烈的惊恐。有人仓皇冲下楼,有人几乎崩溃在二楼到处乱撞……不到一分钟,二楼再次沉寂下来,陷入黑暗和死寂。
“这么快就全军覆灭了?”
范彦躲在三楼,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一群人抱团都能吓成这怂样,要是独自上来,岂不是真的能吓死?
他在原地继续呆了十多分钟,确定二楼没有任何动静后,才握着水果刀悄无声息沿着楼梯走下来。
刚踏上二楼的地面,警兆顿生。
一个黑影从墙壁后闪出,手里举着一把钢刀朝他劈了过来。
这一瞬间,范彦一颗心如坠冰窟,他从未感到死亡如此靠近过。他本能地往后仰去,同时手中水果刀脱手刺向对方眼睛。
若黑影不避让,范彦肯定会被钢刀伤到,但是水果刀也会刺瞎他的右眼。
范彦在赌对方不想和他两败俱伤!
他赌赢了,见水果刀飞过来,黑影身体稍稍避让了一下,钢刀去势缓了缓。趁着这一刹那,范彦右手撑着楼梯扶手,将自己推向左侧墙壁,险之又险避开了钢刀的锋刃。
嘭!
钢刀重重斩在楼梯上,将水泥踏板劈出了一条裂缝。
范彦暗自心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如果这一刀劈中他,不死也得重伤。他双脚用力朝身后楼梯退去,直到退至楼梯中间的转弯处平台才站稳脚步,心依然狂跳不止。
“黄毛,是你!”
来人身体瘦弱,头发呈黄色竖立,正是黄毛,然而一双眼睛却冰冷无比,完全不似地痞的表象。黄毛一刀砍空,神色漠然,拿起钢刀一言不发朝范彦逼近,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令人心中升起莫名的寒意。
此刻楼道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可黄毛似乎不受黑暗的影响,甚至眼神变得更加阴森,以缓慢却很有规律的节奏走上楼梯。
“这就是个疯子,还是个冷静的疯子。”
不怕疯子发狂,就怕疯子冷静。
范彦暗自郁闷,看对方的表情,这家伙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砍死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