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话不想让一国储君听的?”沈良未从椅子上起身,笑看两人。
“自然是太子殿下不爱听的话。”陆九渊回道。
这是一句屁话。
沈良还真没想到,陆九渊这样的人会说这样一句废话。
“我今日戒杀,可别说让我想出剑的话,不然我会很为难的。”沈良从椅子上起身。
然后他散漫地走向大厅后方的茶桌上,翻了翻茶杯,看了看茶壶,然后无趣地摇摇头。
茶的味道还真不如酒啊。沈良心想。
光是茶味就不是他喜欢的。
“我知沈兄非常人行非常事,但沈兄行地仙神通做两界分割,不知是何意?”陆九渊向前踏了一步,把着自己的花白胡子,紧皱眉头问道。
“你们有你们的算盘,某也有一件小事要办,当然,最后妖龙还是会给你们,某先借来玩玩,不过分吧。”沈良拿起自己腰上挂着的酒葫芦,然后又放下,他想起自己的酒葫芦中已经没酒了,而他又忘记打酒,所以现在里头只剩下城隍送的酒了。
无奈,沈良只能拿起茶桌上也是空空如也的茶壶,然后往翻了肚子的茶杯中倾倒。
咕噜噜……
虽呈黄色但却澄清的酒水自茶壶中缓缓流出,将茶杯倒了个满。
一团酒香从茶杯中溢出。
这是陈年花雕的味。
是沈良自通判的酒窖中转移来的。
既然通判死了,那么这酒窖也就是无主之物,沈良也就不客气了。
沈良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拿着茶杯,走回座椅,一屁股坐下。
“这……不过分。”目光一直跟着沈良的两人,在稍作思虑后,由陆九渊给了答案。
他们都感受过一次沈良的恐怖实力,那种死到临头的感觉他们还真无法直接面对,当然,若他们献身于国于民真有意义,那么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与沈良拼杀,即使最后就是一个死。
“其实吧,你们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真以为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是假的吗?”沈良今晚很喜欢笑,现在又笑了,只不过这回的笑是在笑面前两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大虞以及读书人们的蠢傻做局。
“……您这话是何意?”周敦颐问道。
“三百年做棋盘,二十年布棋子,看着年久,但与从混沌蒙昧走来的乾坤天地比起也不过夏虫与冬日罢了。”沈良说道。
眼下这场局是从大虞开国以来便铺垫,什么九龙大街还差了五龙长街,什么紫金山太祖陵寝,什么京城北迁,什么大虞法网,都不过是为现在这一场大局所定的铺设。
屠龙祭天,以龙血龙魂献祭与天子龙气,再将大虞历代皇帝积攒的龙气集薪聚火与太祖遗魂,勾连大虞法网,让人道显化,开人道天庭,送大虞太祖登天帝之位,全天地残缺,而后再于漫长岁月中以人道代天道,使乾坤天地人族独兴。
大虞的这场计划很长,很长,沈良最先也不清楚,但借着之前的一点空隙看过周崚汌脑子里的记忆后,他便知晓了此件儿戏一般的大事。
总结来说,大虞比当年那位始皇帝有耐心的多,但是没有始皇帝那么大的本事,不过如今的天道正是混沌时期,而且天庭坠落,所以二者所面临的困难其实相差无几。
但是始皇帝失败了。
“您……”两人听了沈良的话,眉眼上都闪过惊诧。
“某家只喝酒看戏,今日戒杀。”沈良又给自己倒一杯酒。
“不知前辈还有指点?”周敦颐立即做出决断,他准备割肉了。
既然沈良知道计划了,而他们当下又不是对手,那自然只能高高兴兴欢欢喜喜地送出好处了。
“看天,小心那两个小月亮,看地,小心几只过冬虫。”沈良说道。
“哦,还有,人欲太旺,终会引火烧身。”
沈良真给了提点,然后一句话就一口酒下肚。
两人听完沈良的提点,这回都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少了一个提防的对象。
至于沈良说的那些,除了天上那两个意外出现的小月亮,地上的几个家伙,他们都早有察觉,自然都有手段提防。
而沈良的话是否可信,那自然信得,不信也得信,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理由。
不过前些日子准备好的暗手可不能省了,所以该有的提防依旧在。
毕竟这样一件大事,必须尽善尽美,不能有半点疏漏。
沈良不理他们心底的心思,他将目光再转向曹媛娣所在。
沈良所要的东西与在场的人都不一样,与这世间喜欢蝇营狗苟的人更不一样,他所要的不过一位往昔的故人。
可惜故人因果纠缠,红尘迷眼,至今还未破开胎中之迷,觉醒前世记忆,所以他要给她送一把火,再添一捆柴,将因果斩断,将红尘烧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