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爬上山,按照记忆里的模样采了几样药草,然后又冒着大雨跑了回来。
长禹正看着手帕,没想到南惊鸿居然又跑了回来,两人相对,除却倒在一旁一半身子被雨淋湿的丫鬟,只有她湿透了的身子和他光着的上身。
“你醒了。”
南惊鸿强自镇定的把草药拿着,钻了进来,把草药放到他手掌上。
“你要是醒了,你就自己咀嚼这药草,待会儿敷上去。”
小娘子坐了下来,试图用打火石点燃马上要熄灭的火焰。
但是手却有点抖。
豫樟红叶映着火光分外的清冷。
长禹接了药草果真按照小娘子所说的自己咀嚼了起来。
然后一直咀嚼着。
惊鸿发觉到眼前的郎君以一种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看到自己禁不住有些受不住,这才说道。“你再咀嚼这药草就要被你吃下了。赶紧吐到手帕上,我给你包扎。”
长禹涂了药草,也不扭捏。撑着身子,只让她来为她包扎。
他光滑如玉的脊背和肌肤都在她手下,让他心里有了几丝颤栗。
包扎之后,他忽然趴在她身上,压着她起不来。
“我是该叫你南二娘子?还是叫你惊鸿娘子?还是叫惊鸿妹妹?还是叫你深藏不露的南惊鸿?”
他炙热的呼吸吐在她的脸上,她眼神却渐渐有些冰冷了。
“四爷若还是这般轻狂,休怪惊鸿无情了。”
硬着的什么东西抵着腹部,他低头却见那还沾着疯马血液的簪子抵在那里。
他低低笑道。“倒真是有趣,是我唐突了。”
他坐起身来,拱手作揖。
“是长禹失礼了,小娘子切莫介意。”
“你为何会在此?”惊鸿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纵使有些破落,但是看起来还是格外的风雅。
少年眸中清亮逐渐有一丝黯然。
惊鸿只觉得他那双眸子如同美丽的黑玉一般深邃而明亮,却又像是前世她临死之前所见他眸中悲悯的目光,终究是错过了。
“我做了一个梦。”
惊鸿欲去大相国寺礼讲,岂知天有不测风云,山贼行走,在家丁的掩护之下,与丫鬟一起躲入山林之中,待深夜方敢出来,适逢暴雨,山路泥泞难行,料惊鸿也是娘子身子,自幼病弱,于是未行几步路便头晕难行,那丫鬟也是一个伶俐的,将惊鸿藏在一棵豫樟大树的洞里,用杂草掩饰之后,匆匆跑回府中寻找救援。
惊鸿轻烧,天暴雨临门,浑身湿透,身上冰冷。长四爷策马遇到宵小贼子,又逢大雨,只好系马于林中,躲进以前专门打造的大树洞里,却发现大树洞里竟然有这样一个娇美的白纱覆面的美人儿,上前一看,两颊生红,原来是患了风寒,打火折子,因本人稍微懂点医术,出去寻找了些许药草,亲自咀嚼了,其沫以濡之,雨连三天,相拥而眠已。
他说完之后,惊鸿愣了。这与前世场景如出一辙。只是前半段和自己所知一样,后半段却浑然不知。这梦中所见的一切竟是前生所发生的一切。
原来前世是长禹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