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段路,估计政委已经回到营地了,我们才打了个回马枪,找到了昨天的那家皮货店,因为我们实在找不到别人了。大叔见了我们依然很亲近,我就把要去纳八特敖包的事说给了他,又把找人的事半真半假的也讲了,只是说去问问情况,没敢提进山。大叔指着外面的路说:“纳八特敖包的渔人每天都要路过这里,可以坐他们的马车去,但是你们不会说蒙古话,去了也问不出什么的。”我早想好对策了,请大叔把我们要问的话写在了纸上,内容非常简单,基本都是双向选择。
傍晚时分大叔替我们拦住了纳八特敖包渔人回途的马车,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然后渔人把我们让上了马车。夕阳的余晖里我看到远方的大叔还在冲我们挥手,在他身上,蒙古人淳朴好客的品质展现的淋漓尽致,我完全无法把他和数百年前横扫欧亚的蒙古铁骑联系的一起,虽然他们有着共同的祖先,但走的道路却是截然不同的。
当年徐达常遇春击退元帝国,恢复了汉人江山,蒙古人退居漠北,但势力依然强大,曾俘虏明英宗兵锋直抵北京城下,到了明末更是和满洲人一起灭了明朝。满族人得了天下之后,赐予蒙古人和他们一样的寄生权,这种怀柔政策渐渐稀释了蒙古人好战的血液,他们放下了战刀拿起了马头琴,离开了战场开始了悠然的生活。我一直以为满族人是出于自私的安全考虑,才抽掉了蒙古人战斗的脊梁,但现在看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战争都是两面的,伤害也是相互的,不如这样的生活自在开心。我把心里想的说给他俩听,紫毓听完两眼放光,二毛的心却早飞到他外婆家去了。
赶车的老伯虽然听不懂汉语,但是却也被我手舞足蹈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终于在8点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纳八特敖包敖包。这是一个蒙古族聚居的村镇(暂且这么认为),大大小小的蒙古包连成了一片。我们住进了赶马车带我们来的那位老伯的家里。他的老婆儿子儿媳看到有来了客人非常的热情,还专门杀了只羊招待我们,我们受宠若惊但也是盛情难却。少数民族地区都有独特的风俗习惯,破坏了人家的规矩是很不礼貌的,我们又不太懂这些规矩,只好再三称谢。
紫毓把一张写着:“我们不懂规矩,有什么冒犯请原谅”的纸条给了老伯,他看完乐了。大婶双手捧着紫毓的脸说了一句话,我听不懂,但从表情上看应该是说不碍事。
饭前老伯带我们去见他的母亲,蒙古族的女性地位都很高,特别是老年女性。他母亲单独住在一间干净漂亮的蒙古包里,万没想到老奶奶居然会讲汉语。原来老人家是蒙古某部贵族的小姐,外**立的时候他们的族群故土难离留了下来。她年轻时候受过良好的教育,学过汉话,只不过几十年没用忘记了大半。这真是个天大的巧合,不然我们再想找第二个会汉语的还真不容易。我们高兴的围着老太太问这问那把她搞懵了,本就记不得几句的汉语又忘了不少,不过通过比划我们还是能明白大概意思。
吃完饭倒上了酥油茶,二毛真渴了,一饮而尽差点没烫死,引得大伙发笑,我没好意思喝干,浅尝辄止的喝了几口就停下了。老太太特别喜欢紫毓,拉着她的手一直就没放开过,一个劲的问紫毓是不是能留下来给她当孙媳妇。那哪行!我赶紧转移了话题,道出了此行的目的,让老奶奶帮忙翻译给她儿子听。大叔听完马上点头说知道考古队的事,他们在这里待了两天,采购了鱼干肉干还雇了向导。
有门!于是我就接向他询问月牙山的位置,老伯想了很长时间,才摇头说不知道。他说我指的那个位置说太偏了,牧民渔人是去不到那么远的,只有猎户才有可能去过。
果然没那么容易,我刚用汉语说出现在怎么进山的时候,老太太手突然就一抖,没给儿子翻译直接对我说;“不行不行,这时候谁都不能进山,雪太大了,孩子们可不能去啊,听见了吗?”劝了我几句就和紫毓聊起了家常。
二毛见插不上话就踢了我一下,歪了歪头,那意思是有话要对我说,于是二人借口抽烟出了蒙古包。外面冷的刺骨,二毛边抽烟边搓着手问我:“胡老大,依我看山里肯定是万分凶险,上年纪的没人敢去。明天早上咱不如挨家问问,多拿钱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我马上否定了他的想法:“毛老二,人家着民风淳朴,不拿钱还有人帮你。提钱等于骂人。老伯不是说猎人能到那个地方,咱就去找猎户问,看有没有人肯帮我们。”
二毛点头称善,又哈了白气问我道:“你真打算带着你那小媳妇钻大山,我真担心她的身体,那忒瓤巴劲的,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喽,这冰天雪地的,你舍得?要不和她商量商量,让她在这待几天,咱回来再接她呗。”
一提这事我也头疼,我比他还担心紫毓的身体情况,她就八十来斤,一点御寒的热量都没有。可她死活不听我的劝,都是成年人了,我总不能打她一顿把她关起来吧!最后“唉”了一声拍了拍二毛的肩膀说道:“没办法,多照顾着点吧。”
“我操,老胡,你也太没原则了吧,早晚也是个见色忘义的主!”二毛对我怕婆子的样子很是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