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玥好奇的问道:“你见过矿难啊?”
我说:“那当然,咱们国家的矿产丰富,不过开采条件普遍不好,我们老家没有铁矿,但煤矿却不少,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一两次致命的矿难。记得在我上大学的那一年,发生了一件遇难百人的大矿难,矿工没按规划开采,意外挖穿了汶河的河底,强大压力挤压河水倒灌进巷道,升水的速度太快,大部分矿工都没来得及升井就被淹死在了地下,虽然省里市里调拨了大量的人员救援,也没能挽救这个矿,因为实在想不出办法把透水的河底补上,最后只得下令封井,一个大型的国营煤矿就这么消失了,那一百多名矿工的遗体至今还躺在地下百米的漆黑巷道里,思之就令人心痛。我爹当年曾参加过救援,忙了半个月,回来好像变了个人似得,后来他对我说‘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是句彻彻底底的混蛋话,在自然面前人的力量太渺小了,而且即便赢了暂时早晚还是要还的。”
郑椋一拍大腿:“还是大伯看到通透!咱们现在牺牲自然换取经济发展,早晚有一天会遭到自然报复的,到时候损失更大,得不偿失,可惜啊,当权者看不到这一点,还是盲目的破坏自然既定规律,哎,最后倒霉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朱玥说:“他们不是看不见,是假装看不见!对了,胡樉,你看这矿是遭受了什么灭顶之灾才关门的?”
我摇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老家没铁矿,对它不十分了解,不过铁矿不像煤矿那样有瓦斯威胁,应该不会爆炸,跑不了大规模塌方和透水事故这两种可能,以我估计还是透水事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陇西虽然干旱,但也有暴雨如注的时候,矿井一旦进了水长时间排不出来,设备就会泡坏,再重新挖掘竖井投入太大,还有可能发生二次灾害,那样就不值当得了。”
二毛听了先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摇起了头:“你话虽有理,可井上那么多已经开采出来的矿石为什么不拉走呢?五三年全国搞建设,多缺钢铁,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舍得闲置这些多矿石。”
我听罢一愣,五三年什么形势我虽然没经历过,但常听父辈们谈起,那是一个火热的年代,各行各业都干得热火朝天,在当时浪费国家资源等于极大的犯罪,是了不得的大帽子,闲置这么多铁矿石耽误了国家建设说不定会直接掉脑袋的。
二毛见我眼睛发直,拍了我一下:“你他娘的还当真了!这矿不正常的地方再多和咱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咱们就待一晚,明天一早风停了就走,有我在你们几个就安心睡觉,不去管那些闲事好了。”
朱玥伸了伸懒腰,说:“哎,折腾了这么久,哪能说睡就睡得着啊,现在也暖和了,不如咱们商量一下下面的行动吧。”
说到这儿郑椋面带忧虑的对我说:“世兄,有句话憋在兄弟心里好几天了,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说那你说吧,我听了保证不发脾气就是,郑椋这才说道:“你和大姐头在江西就找到了一句话,可咱们找遍了古籍、地方志,都毫无所获,最后只在一本游记里找了琳琅河的名字,书中对琳琅河的位置表述的也非常含糊,只说在玉门关西北三五十里处,咱们可是在玉门关西北找了七八天了,纵横不止百里了吧,别说河了,连条水沟都没找到啊!”
我靠在自己背包上慵懒的说道:“还有吗?”
“有!”郑椋确实憋急了,又说,“琳琅河咱们至少还在古籍中找到了只言片语,可这个戛斯古城至今咱们对它是一无所知,究竟有没有这个城谁也说不准啊,咱们仅凭这点信息就在西部的大戈壁荒漠中兜圈子未免太草率了,我对此保留意见!”
我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两个人,二毛还是那样,一脸无所谓,他是属“枪”的,不管打谁,怎么打,他都不考虑,只要让他打的尽兴就行,然而朱玥脸上却也有疑惑的神情,估计她心里也没底,不然刚刚她也不会提出讨论下一步行动的建议,我心说朱玥啊,朱玥,自己有问题不说,却让郑椋打头阵,心思可够重的。
我心想除了二毛,其余俩人都有疑惑和忧虑,这样下去不利于团结,也影响士气,于是说道:“大姐头,郑公子,你们俩久居海外对中原内地的事了解不多,这也不怪你们,谁让咱们国家大呢,来来来,趁现在无事,我给你们普及一下历史知识,二毛,烧水煮饭,哥哥我饿了!”
二毛应了一声,架起行军锅,烧水煮起了面条,我则继续说道:“在中国古代玉门关可以说是咱们汉人心目中的国界线了,出了玉门关那就是胡地,哎,虽然也归咱们中央政府管辖,可控制力和影响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在西域,一向是胡汉杂居,中央强大地方上汉人就说了算,中央危弱地方上胡人就要造反,几百几千年来都是如此。直到元代灭亡,中央政府对陇西新疆的管理才算严密了起来,但这个区域实在是太大了,人口又少,管理起来非常不便,征税什么的也是凑合着来,当时国家采取的措施和日本鬼子侵华时控制华北的情况差不多,自己人少控制不过来,干脆放弃广大乡村,军队和行政机关仅控制一些大城市,扶植代理人间接控制该区域,至于小地方想关也管不过来,只能是鞭长莫及了。”
“暂停!”二毛拿筷子压住了我的手,“先吃,吃饱了再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