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伟沉默了许多,方长叹一声坐了下来,“都说了,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让你一个人顶着吗?去,刀山火海我也去!”
王灿顿觉喉头发堵,眼眶又酸又胀,哽咽道:“爸,我,我对不起你,都怪我……”
“爷儿俩,说这些做什么?”王大伟看了下表,见都快一点了,就让王灿别想太多,赶紧睡,明天还得早起。王灿也扛不住了,怀着满心的感激往枕上一倒,眨巴了两下眼皮就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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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有体会过的就知道这句话简直就是真理。
星期五下午王大伟接到华西医院打来的电话,要他星期一带王灿去复诊,还说王灿的情况有些特殊,需要作进一步的检查,要他一定准时到。
对王大伟夫妇来说这通电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尽管医生一再保证说没有发现大问题,但两人还是吓得哭了。快天黑了,王大伟才收拾起心情打电话给郭志豪请假。
郭志豪这关好过,但王灿星期一得当着全校师生作检讨,这是副校长孙伯海钦定的,若有变更也必须要得到他的首肯才行。但郭志豪没想到的是孙伯海丝毫不通人情,反质问道:“为什么偏得星期一去?星期二、星期三就不行吗?”
“是医院那边通知的,说是专家会诊,必须得赶在星期一早上九点钟到,不然就再没有机会了!”
“狗屁!”孙伯海拍着桌子大骂道,“什么专家会诊,我看他就是找借口逃避。”
“怎么会?”郭志豪陪着笑脸道,“下个星期一逃过了,下下个星期一他也能逃得过?”
“不行!”孙伯海嗖地一下蹿了起来,恶狠狠地逼视着郭志豪说,“我公告已经发了,他星期一要是不来,教我的脸往哪搁?以后有学生犯了错,都生病,都专家会诊,校风校纪还要不要了?”
郭志豪气得差点吐血。他扶着椅子,对抗着强烈的眩晕,喘着粗气道:“老孙,你,你怎么能……”
“什么老孙?叫孙-校-长!”孙伯海像愤怒的狮子般咆哮道。
郭志豪的脸陡然青了,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灼灼精光,嘴角一牵,诈尸般诡*嘿嘿笑了起来:“孙-副-校-长,我会把你的意见如实向王灿传达的!你忙,不打搅了!”拖着沉重背影,一跛一拐地走了。
“老瘸子!老瘸子,我操你妈的老瘸子……”孙伯海在郭志豪带上门后,抓起桌上的东西疯砸了起来。肥腻的猪油脸完全变了形,像被挤压的发面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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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郭志豪说得很轻描淡写,王灿还是从颤抖的嘴唇里读出了老倔头的悲愤。他笑道:“孙校长说得对,复诊哪天去都可以的。郭老师,又劳你费心了,实在对不住。”这声‘对不住’是发自肺腑的,说完之后,他的心里好像浸满了醋,酸得发苦,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王灿就向郭志豪请了病假提前回家了。
郭志豪看得出来王灿并没有不适,但他还是准了假。他能理解王灿心中的痛苦,也非常同情这个被灾难和病痛折磨着的少年,心想若换成是他,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下了教学楼,王灿望着对面校长办公室,差点没忍住冲过去弄死孙伯海。但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千万别用暴力,搞死孙伯海的办法多的是,多的是……”
出了学校,王灿并没有回家,而是直奔网吧。坐下来后,他先不徐不急地将顺路买的三只炸鸡腿吃了,又灌下了大半杯奶茶,这才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动起了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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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网吧出来时已经快10点了。天下飘洒着蒙蒙细雨,阴冷的秋风有一乍没一乍地吹着,沁砭肌骨。
王灿深吸了口气,轻揉着又烫又胀的太阳穴,想着从孙伯海电脑里收刮来的污七八糟的烂东西,真不敢相信这样的人渣居然会成为堂堂蓬城第四完全中学的副校长?他只要随便抖出一条来,就足以让孙伯海后半辈子都在牢中渡过了。
回到家里,罗群英一边给他张罗着宵夜,一边唠叨他怎么比大头都还回来得晚。得知他去和副校长孙伯海说星期一请假的事了,罗群英立马就紧张起来,问:“那,那孙校长批准了吗?”
“必须的呀!”王灿笑着说,“耽误了我复诊他吃罪得起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罗群英横了王灿一眼,絮絮叨叨地说教起来。王灿竟也不觉烦,反还听得有滋有味,满脸的幸福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