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一愣,很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说出答案。当下点了点头,关上门去通报主人了。
“一个人拄着拐杖去邻镇看病,看完之后病全好了。回来的路上穿过一个山洞,这个人为什么要在山洞里自杀?”采茵仍是不解道,“小姐,为什么你说答案是这个人瞎子啊?”
岳灵惜道:“因为瞎子看好了病,回去经过山洞的时候以为自己又失明了,所以绝望之下就自杀了。”
“小姐你好厉害,这么难的题目你都能想得出来啊!”
采茵正赞不绝口,大门再次打开,依旧是那个清秀少年开口道:“主人有请,随我来。”
岳灵惜主仆进了大门,少年在前带路。只见庭院里别有洞天。一入门两边都是游廊相接。院中点衬几块山石,满架蔷薇、宝相。转过花障,则见清溪,一边种着翠竹芭蕉;那一边乃是一棵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
转到花厅,少年开口道:“主人只邀请答对题目的这位小姐。这位姑娘不妨在花厅稍等片刻。”
采茵有些不放心地看向岳灵惜,岳灵惜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又想到如今她家小姐一掌就能劈断竹子,不至于有什么危险,采茵这才安心地留在花厅。
岳灵惜又被少年引着往前走,顺着碧桃花绕着的石径,穿过一层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少年将她带到了一扇朱红色描金门前,礼貌道:“这位小姐请在房间里稍等片刻,我家主人很快就到了。”
岳灵惜点点头,依旧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做书房摆设。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许多书册,并数一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墙角还放置了书架,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册。旁边的黑檀木天香花几上设着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含露桃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水墨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墨迹与岳灵惜进门前在纸笺上看到的字迹如出一辙。
房间里有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岳灵惜不由留意起来,蓦地发现原来这香气的来源是靠轩窗的花几上放置的琼花。
岳灵惜猛地眼瞳睁大。快步走上前去。白瓷兰花的花盆里,琼花正开得如火如荼。花大如盘,洁白如玉。
岳灵惜的眼眸瞬间幽深起来,现在的她对琼花有着一种敏感。看到琼花,她不由得就想起了始作俑者花非霁。
那些琼花上还有点点的露珠似坠未坠。每片花瓣纯洁得像是白玉雕琢的一般,岳灵惜伸出手不由得想摸摸那些琼花,看看这些琼花到底是真是假。谁料她的手刚碰到一片花瓣,那朵花便以人眼可以看到的速度迅速枯萎起来。接下来其他的几朵花也依次枯萎,前一刻还生机盎然的琼花眨眼间就尽数枯萎,奄奄一息。
岳灵惜顿时蛾眉紧蹙,顿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诡谲,心里不由得暗自思量这个银叶先生的身份来。摆这么一盆古怪的琼花难道只是巧合?这个银叶先生和花非霁到底是什么关系?
心头正疑云团团,一道清朗淡漠的声音自门口骤然传来,“未经许可,就乱动别人的东西,岳小姐,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岳灵惜转过身,一双眸子波澜不惊地打量起从门口进来的男子。一袭白衣如同一团锦云般轻盈而来。修长而挺直的身材,身姿秀逸。三千青丝只用一根银色丝带随意地束起来。广袖迎风,银线在下摆纹绣了几朵兰花,奢华而低调。银色腰带上悬了一枚精致的香囊,上面是两朵粉嫩芙蓉。
岳灵惜眼睛定定地盯着来人,仿佛想抓住对方眼中的每一个表情,然而对方脸上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宛如清泉的眸子,波澜不惊。岳灵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捕捉不到她想要的讯息。
她收回视线,冷淡道:“你就是银叶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话刚出口,岳灵惜便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
果然,银叶依旧淡漠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戏谑的口吻,“如今相府大小姐的名头恐怕在整个云天大陆没有人不知道的。在下不才,正是银叶。”
岳灵惜自动摒除了银叶话语中的揶揄之味,凤眸斜睨而来,翦水双曈宛如有无限风情。
“你的书房里怎么有这么一盆充满妖邪的琼花?”
银叶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哑然失笑。这个女人真有趣,明明是她不知礼貌妄动了他的花儿,现在反倒理直气壮地质问他。估计这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个女人会如此不将他当一回事。不过,倒真是一个独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