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心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她抬起头不解地看了一眼屈梓月,思忖半晌才轻声道,“六爷让我问问姑娘,是不是真的怀了四爷的孩子?”
她答是,那秦宇年必定对她心有芥蒂,她答否,那她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不仅要连累秦暮言,连她自身也难保。
其实连她也没有办法确定,在她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秦宇年会不会挺身而出来救她,在刹那间,心头猛得一颤,对自己这个奇怪而惊悚的念头十分骇然。
“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向六爷交待,你不必多问!”屈梓月十分从容的应对,她只是想当面告诉秦宇年,至于是什么原因,她却不敢问自己。
屋子里又是一时的寂静,片刻之后,白婉心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包东西,放到桌上,“这是一包见血封喉的毒药,去了沙锦镇后,你找机会让四皇子服下,做的利索些!”
白婉心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就像是喝一杯茶般轻松,对秦暮言的生命她完全不以为意。屈梓月的目光落到了白婉心的脸上,慈眉善目,风韵犹存,说起来她也算是书香门弟,却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会有这样杀人于无形的冷酷气质。
屈梓月稍加犹豫,走至桌旁俯身看着白婉心,“府上的后院恐怕是给人住的吧,到底是谁在那里?”
“屈姑娘多疑了,后院确实没有人住,府上只有我和老爷,再没有别人!”白婉心刻意的淡漠和冷静,让屈梓月更加怀疑她所说话的真假,她将那包药藏在袖子里,只长长吸一口气,“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沙锦镇……”
“我知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尽可写信来,我们会竭尽全力帮助姑娘!”白婉心的声音依旧冷淡,对屈梓月的防备及深,不知道是秦宇年的吩咐,还是她本身就藏有许多的秘密。
胡乱揣测一番,屈梓月正要再说什么,听到窗外那个随从轻声禀报,“夫人,小姐,四皇子来了!”
白婉心和屈梓月交换了一个眼色,脸上立刻换上了喜悦的神情,那种表情的更替让屈梓月都为之惊叹,眼看着白婉心大步走到门前,带着欢喜说道,“快,快请四皇子进来,刚刚还和月儿聊起四皇子,没想到这就来了!”
秦暮言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屈梓月正背对着他,好半天才把心绪整理好,只换出一个轻轻的微笑,朝着秦暮言的方向望去,“四爷,你怎么来了?”
秦暮言看到屈梓月,嘴角微微勾动,“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王妃,难道不应该过来看看岳父岳母大人?”
只是一句戏谑,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却是屈梓月很久以来听到的最为舒心的一句。此时,她就是妻,他就是夫,像是璃京许多的百姓人家一样,他与她一同回娘家小住……
“四皇子,快请坐,我这就让人沏茶!”白婉心手忙脚乱,完全是招待新上门女婿的无措,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刚刚她面如死灰的神情,屈梓月心中浮上一层迷雾,很多事情她现在确实已经看不清了。
秦暮言望着屈梓月,神情依旧如天上淡淡的月,“母女叙旧,都忘记了喝茶,这也怪我,早该让月儿回来看看!”
他的眸光落到屈梓月的脸上,可是屈梓月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本就是一场戏,所有的人都各有目的,而真正的看戏者,恐怕是远在百里之外的秦宇年吧!
“这怎么能怪四皇子……”白婉心说着,忙向着窗外喊,“四福,快叫人沏最好的龙井茶来!”
“是,夫人,小的这就去!”四福离开窗前,依着吩咐去沏茶。秦暮言则是四下打量,脸上神情淡然,并不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担忧现在的处境。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就有一个小丫头捧着茶盘从门外进来,还未及身前,茶盅里的茶香袅袅散了一屋子。
秦暮言兴致很高,转身望着青瓷茶盅里的绿茶赞叹,“果然是好茶,没想到静玉县还有这么好的茶品。”
“静玉县产茶,难道四皇子不知?”白婉心亲自将茶送到了秦暮言的手里,微微笑着,“如果四皇子喜欢龙井茶,明天叫人给四皇子带一些!不过,静玉县除了茶好,还有两好四皇子恐怕不知!”
“哦?是什么?”秦暮言对身外之物向来淡漠,没想到对茶却是情有独衷,这本该是意料中的事情,屈梓月心中默念,品茶、读书、写字,这本就是君子之最爱。
白婉心会心一笑,瞧着屈梓月嗔怪,“瞧瞧你,竟然没跟四爷说说这些事情!”
屈梓月也只好回以一笑,并不言语,她到也想听听静玉县还有哪两好,听着白婉心缓缓道,“静玉县,茶好不论,二好自然是玉竹折扇,待到晚间你们一起出去,瞧瞧夜市上那些镂空扇骨的折扇,就知道名不虚传。”
“那三好呢?”扇子仿佛也应了秦暮言的心境,不由又连声问道,白婉心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只含笑瞧着秦暮言,“三好我就先不说,等四皇子和月儿晚间从夜市回来,恐怕就知道了,也就不用我粗嘴笨舌在这里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