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那好事的掌柜子才收回脖子,翻眼想了想,又坐到原地闭目养神去了。
房间里的布置果然跟屈梓月预料的一样,外间有榻,里间是床,看起来到也干净舒服,她拍拍床铺对小东子说,“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还要买马!”
“姐姐,你的鞋子……”小东子留意到屈梓月的鞋子坏了,半个脚趾都露在外面,有些心疼。
“哦,对了,明天还要多买一双鞋子!”屈梓月回眸一笑,顺手将那碟点心放到了里间的桌上,“你可以全吃了!”
视线又一次落在小东子的左臂上,屈梓月的眼神一阵黯然,正欲开口。
却见小东子微微一笑,表示这没有什么,屈梓月只好把那些抱歉的话咽了回去。小东子目送屈梓月去了外间,看着盘子里摆放整齐的几块点心,小东子有些怅然。
他知道屈梓月现在的境遇并不好,六爷的意思他也知道,只是四皇子已经知道了屈梓月的所作所为,再让他相信她,岂不是难上加难?
况且他的身份也不好隐藏,虽然断了左臂,可是四皇子只需派人前去调查他的家人,肯定会露出马脚。
来时,已知此路坎坷,心中做好了一切准备,想到此,小东子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大嚼特嚼。
屈梓月站在两扇门前犹豫,也不知道哪一间是赛瑾的房间,不管了,为了保险,哪一间也不要放过。
拔下头上的簪子,轻轻把门撬开,房间虽黑,但难不倒屈梓月。
客栈里的布局都大同小异,她仔细观察了自己房间的构造,对这里的一切算是了如只掌。
很容易就找到了外间的衣架,她小心提起衣裳翻开,把麦芒细细撒了一层,又把衣服无声地挂到了衣架上,这些举动都轻悄无声,熟睡的人丝毫没有察觉。
她从第二间房间出来,犹豫半天,心中抱着宁可碰了,也不可错过的心态,把剩下的麦芒都撒完。
出了门,拍拍手,回头咬着牙说,“谁让你们骑着马,让我走路的,就让你们尝尝得罪我的后果!”
本来是想整整赛瑾就算了,一来懒得分辨房间里到底住着谁,二来,她也实在是想看看秦暮言满身瘙痒时,那张脸还能保持冰块的温度吗?
一想到此,她无声笑了。
秦暮言躺在床上,目光紧凝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再加上萧瑟的秋风,无原由的伤感一点一点漫开。
突然想起一阙词,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璃京的情势已经越发明朗,朝中许多的大臣都倒向了秦宇年,再加上父皇对他的信任宠爱,秦宇年几乎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现在不仅不让他过问朝事,连十月的朝天祭都由秦宇年全权操办,要知道,天祭乃是璃京大事,当初连大皇子都没有此殊荣,而是由监国太傅一手操办的。
由此而知,父皇心中的太子之位必是秦宇年无疑了。
几位皇子在朝中虽然各有势力,但秦宇年手段极端,竟然想出办法让他们之间互相牵制制约,这样一来,他的势力在朝中只增不消,像木棉一样以枝生根,到了无法遏止的地步。
想到此,秦暮言心中郁结,多年隐忍低调,本以为可以联合南江国让父皇对自己的看法有所改观,不料,却遇到了赛瑶……
思绪正乱,突然听得门插被轻轻拔开,他正要喝问是谁,突然又听到有衣衫希嗦声响,鼻息起落,分明是屈梓月。
他竖耳轻听,听得她在门口衣架前动作,片刻后又把门插放好,关门离去,他也懒得去理会。
她徒步走了四十多里路,此时去见她,恐怕那张小脸上没什么好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此,心中的那份忧伤竟然被驱散许多,睡前,嘴角微微挂着笑。
屈梓月回到房间,听到小东子在里间问,“是姐姐吗?”
“是姐姐,你快睡吧,明天见!”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