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呵,都过去了。
直到那一天,自己落入他的手中,然后,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将这些前尘往事,以轻描淡写的语气,全部都说了出来。于是,净水炎知道,自己实在是低估了这个弟弟……
当然了,净水湛说出一切,只不过是再一次打击净水炎,想让他此后的日子,更加的寝食不安而已。可是,他却不知道,相对于那些数十年的噩梦,这些打击,对于净水炎来说,真的是,实在并不算是什么……
净水湛替他解去了身上的毒。那种疯狂,再也不曾发作,净水炎知道,这不是仁慈,只不过是要他在清醒里面对朝起暮落,只是要他在清醒里,每一天看时间流失——果然,这世间所谓的惩罚,也不过如此。
风起了,风过了。花开了,花谢了,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处,只有他,还无可奈何地在这小小的窗口里,坐看云起……
世间的一切繁华,终究都和他无缘了。而他,仿佛是一朵更早凋谢的束草一般,在刚刚想要绽放的时候,颓然凋谢。
高台寂静,轻风绕绕,有一个小小的孤独的身影,正在慢慢地登上高台,慢慢地朝着那一间小小的房子走去。
净水炎用古井无波般的眼神,依旧仰望着远处,不去理那个正渐行渐进的小小少年。他知道,就是那个少年,在背后操纵了一切,也就是那个少年,最终,将他推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今,那个少年,拖着一只空空的衣袖,就站在流风处,落叶满堆。而此时,他的眼睛,竟然也是望着那云天之外,望着那满要枯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室内外,两个同样孤独的人,然后,静静地背对而坐,品尝着相同的孤独。
当那个少年,面对着净水炎,神色平静地说出所有时,净水炎只是疲惫不堪地摇了摇头。
他并不恨谁,也没有能力再去说谁是谁非。而在当初,其实他就感觉到庄聪的意图。那时,他的容忍,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少年对于自己的残忍,而且,他更有兴趣知道,这个为之付出一切的少年,在得不到预期的回报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失落和绝望……
风吹过,吹起落叶满地,少年的空荡荡的袖篇,仿佛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一般,在这浅风之中,蹁跹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