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师太缓缓从屋檐下走了过来,先是对着她恭敬一行礼,而后起身,双手合十说着,“慧安见过太子妃。难得您来一趟皇安寺,却未好好远迎,实在是慧安的错,还望太子妃恕罪。”
“恕罪不必,不阻拦我走就行。”她坦而言之说着,望着慧安师太的双眸愈发的奇怪,尤其当触及那掩盖在灰色袖袍下隐隐颤抖的手,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明眸微暗。
原来……是她。
“太子妃可曾想过,他留在皇安寺,或许是最好的保护。倘若他出去这里,会引来多少人觊觎?太子妃……又可曾想过,出去后,如何面对‘他’?”慧安师太步子微朝前走了一步,声音听起来依旧平稳的说着。
云锦颜听着这话中的弦外之音,心中一紧,慧安的意思,是宁天澜故意不告知她,就是为了保护景善才藏在这里。如果,就这样把景善带出去,日后又该如何面对他?
“夫与妻,本就该坦诚以待。如今他欺我瞒我,又何尝想过日后如何面对于我?师太,今日这人,我无论如何也要带走。”她徐徐说着,声音坚定不移,转而紧紧的拉住景善不再迟疑,朝着那后门处大步而去。
今日出去,她就没打算硬闯,一来带着景善不方便横冲直撞,再者,这里都是些尼姑打起来也不方便。
本来她火烧云寒寺已经罪孽深重,不想再让这星澜的皇安寺也染着这不平静。
毕竟,这里将会是她日后守护的家园。
“太子妃请留步——”
正当云锦颜打开了后门,拉着景善出去之时,身后忽然响起李青的声音。
谁料这道声音并没有让她犹豫半分,反倒是更快的朝着前面走去,直到李青飞身至她面前,才不得不停住。
“既然景善少爷找到了,就请您跟李青回宫去吧。”李青单膝跪在地上,阻挡了前面她的去路。
云锦颜将景善挡在了身后,望着跪地的他,眉毛轻佻,“起来李青,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们跪我。回去告诉他,我现在不想回去,若是逼我,他应该知道后果。”
李青闻言,依旧不起身俯首说着。
“太子妃可还是在为了那晚的误会而介怀?若如此,还请太子妃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那晚李青在场,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李青。我不想听解释,也压根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我信他。在这点上……我,未曾怀疑过。”云锦颜眼眸轻眨,视线望着远处的树梢说着。
那晚,屋里的味道不对,显然有人想要迷惑他的心智,当时月疏的虽然没穿外衣,里衣是件很轻薄的纱衣,虽然充满诱惑却也破绽百出。倘若真的做过什么,那件纱衣不会平展的不见一丝皱褶。
再者,月疏苦苦追寻了宁天澜那么多年都未曾得手,又怎么会现在突然对她动心?
宁天澜不是个善良的人,也同样不是个容易受感动之人,月疏就算为他付出再多,在他眼中也未必真的记挂于心。
“太子妃,您若真的相信主子最好。只是,若不是因为此,您为何不肯回宫离去?”李青疑惑的望着她,言下之意,既然不怀疑主子,为何不回去?前几日两人不是还好好的么。
却听云锦颜募得视线折回,冷声说着:“这点上我信他,却不代表其他方面我也信他。我问你,既然景善已经找到了,为何不告知于我?他这是不信我呢,还是怀疑我?既然他不曾给我信任,又何谈让我信任他?”
这点上,她很早就想开诚布公的和他谈谈,但是每当一面对他,每当一看见他的容颜,她总是狠不起心来和他严肃认真的谈。
这次也好,接着这样的机会,正好能好好彼此冷静一下,也重新审视下彼此的关系。
从认识宁天澜开始,他就未曾对她坦诚,事到如今,依旧是。
既然如此,她又何苦要事事对他坦诚?
“太子妃……”
李青有些无力的喊着,望着已经拉着景善绕过他离开的云锦颜,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主子,恕李青无能,拦不住太子妃……
看来,您和太子妃的问题不是一日两日积攒而成的,太子妃心中的心结,还是需要您亲自去解。
云锦颜离开后,司空月疏从后门里的一处小庙后走了出来,正朝这里凝望着。
待看着那一大一小离开的身影越走越远,她脸上闪过丝异样之色,随即转身离去,朝着正在等候她的马车走去。
“小姐,回府吗?”马车外的侍女对着已经上了马车的司空月疏,轻声询问着。
却见听里传出了一声,“先不回,去宫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