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王因早年战中伤势所迫,退位太上皇,世子穆霄登基为帝,夏家兄弟分别为左右丞相。
从此灵州,只有一王,无伏神传说,无灵兽神物,只太平盛世!
山野小村中,这般消息传来时,人们都是一片雀跃。
“小莲!太好了!你可是听说了?以后都不用再打仗啦!”
茅屋里,一个年轻妇人呼喊着跑进来,屋中女子长发如瀑,额饰玉扣,即便是粗衫布衣,也依旧俊俏夺人。
“嗯,方才已经好几人来与我说过了。”她微微笑着,总是这般淡然静默。
似乎并无不高兴之事,但却从不曾真的高兴过。
见她如此,妇人也就成了一脸同情:“小莲,阿山能有你这样的妻子,真是好福气啊。”
“想他战场上伤成这般回来,若是我,早就改嫁别人了,哪里能像你这么坚强,一直守着他。”
面对妇人说法,她依旧还是那样笑笑,却是坚韧而笃定:
“谁让以前成亲时,我承诺过他呢,说了这辈子,就只守着他。”
“唉。”妇人一个叹息,便是到屋里,看着床上那男子。
“你说他生得白白净净、这般好看,怎么会想不通,就跑去从军了呢?这一看便不是舞刀弄枪的人啊!”
“呵呵,是啊,等他醒了,我定要好好问问。”这番说辞逗笑了女子。
她眼中很有自信,纵使来了此处三年,守了三年,他都毫无起色,也依旧一直坚信着,他会醒来。
与人说起的时候,也总是这般,似乎他只是睡一觉便会睁开眼。
见她如此,妇人心里只更是同情,也就聊了些开心的话题。
送走妇人之后,茅屋里就静了,但只有她,眼帘跌下。
“岑夜,三年了,什么都已经结束了,你为何,还不醒呢……”
她手指描画着他的眉目,他却还是睡的深沉。
天帝说的那可以一试的方法,便是如当年中州复生于她的时候一般,靠那战魂之力。
那战魂虽然归还到她身体里,但碎裂的状态依旧不会改变,何况当时打向煞修的一击,着实又给战魂造成极大损耗,时至今日,都神力淡薄。
她将碎片分去一半给他,可并非每个人都和她一样,能顺利接纳。
只是他的确活转过来,只是他,不知还要睡上多久。
“方才杨姐又同我说了,所以啊,如果你再睡下去,我说不定,就真的改嫁了。”
她打趣说着他最讨厌的玩笑,他也还是无动于衷,反倒是把她自己,弄得满心苦涩。
之后她便再不说话,只看着他,像是快要撑不住的哭出来。
便是俯身下去,倚在他的胸前,只有听着他的心跳,她才能把那像是认定他不会醒来的眼泪,给压下去。
蓦地,竟有嫌弃般的叹息传来。
“女人,你好重。”
她以为是梦,惊愕得不敢乱动,却是那声音这般说着,一双手倒半点不嫌弃的圈住了她。
“……岑……”
她讲不出话,抬头看他时,早是哭得停不下来。
他只是怔怔,却是她此刻泪眼模糊,也看不清他是何表情。
他抚上她的脸,故意不去擦她眼泪,声音中,亦有哽咽:
“红莲,我们都还活着,是吗……”
一个月后,村庄门口。
“哎呀,这阿山才醒来没有多久,怎么两个人就要走了呢!”那杨姐依依不舍的。
其他前来送别的人,也都是差不多说法。
阿山笑笑,确是好看,那声音,也确是好听:
“我曾答应过她,要陪她到处走走看看,如今等我三年,若是再拖下去,怕是要挨骂了。”
他说着看她一眼,她却笑得有点傻帽。
便又揖礼作别,牵上她手。
那两人一个白衣,一个红袍,亦如三年前初到时候,却是如今看那携手迈步、怡然远去的背影,倒真有些神仙眷侣的味道。
“你何时答应过,要陪我到处走走看看?”
“很早的时候,我还关在义贼帮笼子里那会儿。”
“……我那个时候,好像只问了你,要不要随我一起走吧?”
“所以我现在不是随你一起走了麽,我讲过啊,等你救了我再说,忘了?”
他侧目看她,笑得很滑头。
她也就笑着白了他一眼,挽住他胳膊:“马后炮。”
“我说你这亡国之君,也不回去看看?”
“不回。”
“为何?”
“你不就是想见夏半均,少往我身上扯。”
“……小心眼……”
“刚刚说什么?大点声。”
“我说我们以后,要生几个孩子?”
“两个就好,一男一女,多了养着累。”
“那你现在都随我走了,孩子可是跟我姓?”
“随你姓?名字要如何取?”
“嗯……女孩嘛,可以叫红花,男孩……男孩该叫什么呢……红豹如何,挺豪气的!”
“……”
“你这么看我什么意思?我觉得这名字挺好的!”
“好个屁!若不随我姓,就不生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