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看来你还不是很明白。”
女子身形一晃,脸色顿时惨白,双眼却直直瞪着床上的女子:“大人为何要将一个外人带入铭幽族,难道大人忘了,铭幽族是严禁外人进入的吗?”
雪炎睨了她一眼,微微轻嗤:“她是圣女,何来外人之说?”
“可……可她的身份明明还没有确定啊……而且,她都已经嫁人了!”
“出去。”男人不再看她一眼,冷声开口。
“大人!”
“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终于把聒噪的人请走,雪炎叹了口气,起身捡过腐离,走到隔壁那间药庐去煎药。
整整两个时辰,他几乎翻遍了药庐中所有的医书,也没有找出能够解第二种毒的药来。
活了二十几年,他从未有过这么无力的时刻——枉他一身医术,却连自己最爱的人也没有办法医治。
端着黑色的药汁重新走进自己房里,雪炎非但没有半分放松,一颗心反而悬得更高,眼神空落落地看着手中的药,脚步停在门口,没有再上前。
不喝是死,喝了……或许能活,或许还是会死。
床上有轻微的动静传出,他眸色一闪,一边叫着“阿紫”,一边往里走了进去。
苏紫染果然已经醒来,愣愣地看了他两秒,双眼疲惫地阖了阖。
“我怎么又晕倒了?”
雪炎几乎要被她气死:“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没事跑下床做什么,竟然还跌在地上!”
“我……”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眸色突然一亮,紧紧盯着他手中那药,“解药?给我的?”
雪炎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苏紫染皱眉,委屈道:“你该不会因为那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就不给我解毒了吧?”
“又胡说!”雪炎无奈地坐到床沿边去,搅了搅手中的药汁,眉宇始终紧锁,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缓缓把药送到她嘴边。
“雪炎,你这幅模样我哪儿还敢喝你的药啊?”
苏紫染又是好笑又是觉得心惊,面前这个男人一心一意想要她好她不是不知道,可正因为如此,他此刻没有半分欣喜的表情才会让她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她的毒就要解了,他难道不是应该开心吗?
撇撇嘴,又调侃着补充了一句:“活像是在给我喂毒一样。”
拿着勺子的手蓦地一抖,碗里的药汁泼出几滴,雪炎的脸色顿时白里透青,难看得很。
“喂,我开玩笑的,你别这么严肃啊……”苏紫染被他吓了一跳,忙从他手中夺过药碗,用力太大,碗里的药汁猛地晃了几下,又有几滴洒了出来。
她也顾不得那股闻起来就发苦的味道,“咕咚咕咚”就把药灌了下去。
喝完,她咧嘴一笑,眉眼弯弯,璀璨的黑眸晶晶发亮。
嘴角还残留着几许药汁,黑乎乎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像偷吃的猫,雪炎爱怜地伸手替她拭去,眸中绞着一抹痛色。
“阿紫,若是我说,你的毒还没有全解,你会怪我吗?”
“恩?”
苏紫染微微一怔。
须臾,她松了口气似的笑道:“感情你是因为这个才愁眉苦脸的?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不就是毒吗,我从小到大被寒症折磨惯了,只要你能把我救回来,受多大的苦我也不怕。当然,救不回来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尽力了。”
“阿紫,你怎么就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命?”他哽着声音,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谁说我不珍惜?”苏紫染瞪了瞪眼,见他脸色煞白,终是有些不忍,拉了拉他的袖袍以示安慰,“我只是随遇而安罢了。你说我中了毒,那么我尽力配合救治,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哪怕再痛苦我都不会放弃。可若是连你都没有办法,我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