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反应,再一次让她凌乱了。
事情并没有按照她想象中那般发展,这男人没有向她解释,而是生气了。
他很生气!
所以这男人应该还没有怀疑她的身份吧?
只是,他的演技既然如此之好,那这次的怒火会不会也是他刻意为之?
可他不是容恒,不会任由她胡作非为,若是真的知道她来了军营重地,应该会把她赶出去才是吧?
是了,一定是那样!
连续不断的疑问在心头徘徊,苏紫染紧紧蹙起了双眉,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还没有开始怀疑,只要她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应该能够安全撑到离开他这营帐。
这般想着,她心里稍稍好受了些,长吁了一口气,慢慢撑着身前的几案坐了下来。
徐徐抬眸,视线最终定格在男人留在案上的那根玉带上,银月色和着墨蓝色,深沉中敛着高雅,和那个男人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将玉带缓缓放入手心,微凉的触感和渐起的秋意泛着相同的寒气,眼前却又莫名地浮现男人离开之前那张沉冷的俊颜。
“这可是你的主人非要我动手的,若是不仔细将你弄坏了,你可别怪我心不灵手不巧。”她抿了抿唇,眸光幽幽,似是对着手中的玉带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
广袤的草地上,战马嘶鸣,无数刀光剑影于眼底闪过,秋风曳曳,带着丝丝冷芒直击心底,寒彻众人。
两方人马长久的对峙,半边是举着漠渊大旗、气势磅礴的高声呐喊,另外半边,却是寡不敌众,仅剩寥寥数人的天阙骑兵。
仔细看,不难发现冲在最前方的那个男子,身着古铜色盔甲,眉目开朗、丰神如玉,即便是身上处处染着不知是他自己还是敌军的鲜血,整个人看起来却丝毫不显狼狈之色,就像是战斗中的阿波罗中,依旧浑身闪耀着无上的凛冽光芒。
身后有几人妄图冲到他前面去替他抵挡这前方敌军,却被他一匹纵横左右的白马挡住去路,他眉心紧拧,大声怒斥:“你们几人绝非他们的对手,不要再浪费力气了,快回营去报信!”
身后几人皆是一脸凝重,面面相觑。
突然有一人振臂一扬,高声道:“我等性命是小,可容将军千金之躯,又怎能落入敌军手中!还是请容将军不要再管我等,先行回营吧!”
容恒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一眼那说话之人,此处离天阙大军的营帐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若是在一开始发现不好的时候就派人回去报信,或许他们这队人马的损失还不至于如此惨重,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是全军覆没,他哪里还有脸独自一人回去见父亲?
“废话少说,既然不走,就与本将军一块儿杀光这群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
“是——!”身后众人异口同声。
远处,在漠渊骑兵的后方不远处,一个骑着与其余士兵截然不同的黑马之人眸光深沉地目视前方,一身金光锃亮的铠甲气势威武,一看就是这队士兵的领头之人。
身旁一人起初也一直循着他的目光看着前方战场,渐渐地,他眉宇间的疑惑渐渐显露,终于有些忍不住问道:“将军,这只是打探消息的先行部队,我等为何要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在他们身上?”
那个被称作将军的领头之人哈哈大笑:“你不知道,此人可不是什么普通小将,而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战神——镇南将军的独子。”
“将军的意思是……”
“此番领兵前来攻我漠渊并非天阙那个镇南将军,本将起初也有些失望,后来却发现他竟然也来了。想当年,他仗着自己多懂了那么点战术,杀了我漠渊多少将士,如今,他的儿子既然落在了我等手中,本将又怎能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若是皇上知道此事,定会赞誉将军运筹帷幄,用兵如神!”
“哼,莫非本将会稀罕这些虚名不成?”
“是属下愚钝!只是属下不解,此次天阙派来打探的人马分为好几队,将军如何知晓镇南将军的独子就在这队人马之中?”
“这个……”那人阴测测一笑,黑沉沉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深幽的暗芒,“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