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倾城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是以王妃的身份前来,可是他却另外让人给她安排了营帐,这不是成心让她难堪吗?
更何况,即便是所谓的正事又如何,在过去,只要她想知道,他是不会瞒着她的。可是现在为了一个苏紫染,他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忘了吗?
用力攥了攥手心,她笑得愈发温婉:“既然爷有事要和军师商议,那城儿就回营帐了。一会儿等爷商议完,再来听城儿的事吧。”
男人没有看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当她走出营帐的那一刻起,苏紫染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淡淡地看了一眼花倾城离开的方向:“王爷,如今战事已定,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正事可以商议的。”
即便是战火未熄的时候,以这男人的头脑也根本不需要和她商量什么。
“依你之言,战火平定了,所以你我之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男人挑眉,黑眸中分明漾着一抹嘲讽,冷冷地笑了一声,“苏紫染,你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倒是快得让本王震惊!”
苏紫染愣了愣,然后她笑了,是气急反笑:“王爷倒打一耙的本事也实在让我震惊!”
两两相望,四目相对,长久的沉默。
{一+本{读}小说. 最后还是男人先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大步走到她身边,抬手拢上了她的肩,对于她蹙眉的动作和她眼底深处露出的那抹抗拒,他只作不见。
“苏紫染,你说过会等我,你不能因为你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就不相信我。”
她就又笑了:“若是亲眼所见都不能为实,那你倒是告诉我,我该如何相信你?是不是一定要捉奸在床、一定要等你们孩子都生出来了,才能证明我究竟有多傻?”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男人猛地沉喝出声。
他是想好好说话,他也想好好跟她解释,可是她哪里有要好好说话的样子?
明明两人几天前才说好她会相信他、会等他,可是如今一转眼就这样怀疑他,让他怎能不恼?
是,刚才她进来的时候确实看到城儿抱着他!
可当时他也是猝不及防,他没有想到城儿会来这里,也没有想到城儿会突然抱着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又恰好会被她撞见——当时他明明都已经在第一时间推开城儿了,可谁能料到事情会这么巧,她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闯进来?
他想把这些意外告诉她,可她现在说的这叫什么话?
捉奸在床?孩子都生出来?
她把他当成了什么!
难道她觉得,除了她以外,他是一个随便得跟哪个女人都可以上*床的男人吗?
在她眼里,他就这么不堪吗?
可苏紫染又哪里晓得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东西,她也有她的委屈,她也有她的恐惧,他不会知道方才她在漠渊的大营遇上了什么,所以他也不会知道在她撞见那一幕时的痛心与惘然。
漠渊的新帝说有话要跟她说,没有给她任何开口反驳的机会,就连说“不”的权利也没有,那个陌生的第一次见面的皇帝就对她说——他要她,他一定会得到她!
多可笑?
多可怕!
当时她就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那样犀利的眼、那样志在必得的神情,是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让她不由自主地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意。
哪怕是面对这君洛羽,那样一个阴鸷的人也最多让她觉得厌恶;哪怕是对着景帝,那样一个高深莫测又喜怒无常的帝王也没有让她如此恐慌过,可是那个人,那个信誓旦旦说要她的漠渊新帝,却让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个时候,她强烈需要一个让她倚靠的怀抱,只有待在这个名为君洛寒的男人身边,她才能彻底安心下来,所以她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就是为了能把这件事告诉他,哪怕他从未见过那个漠渊的皇帝,哪怕他只能在口头上安慰她几句,但仅是如此,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结果呢,她又看到了什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
她需要的那个怀抱,就在前不久被另一个女人靠过,或许还沾着那个女人的脂粉气。
没有办法,哪怕她此刻吓得腿软,她也只能靠自己屹立不倒,因为她没有办法假装闻不到那股味道,她也没有办法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哪怕她说了她会等他,哪怕她说了她会相信他,可是真的做起来才发现不是每件事都像她想得那么容易,尤其是这种感情上的事,只要一点点的不舒服就会造成巨大的裂痕,更何况触及到这种最敏感的“忠诚”问题。
她想,她需要冷静一下。
“君……”
“漠渊新帝找你干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只是苏紫染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男人漆黑的凤眸深凝着她,这件事本来就很蹊跷,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见一见那个古怪的皇帝,可是现在,他更想弄清楚那个皇帝找她做什么。
苏紫染眼神闪烁了一下,原本确实想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竟不知道用一种什么样的语气来跟他阐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