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金不仅嗓门大,粗话连篇,带着股大蒜味的嘴里也不停的吐唾沫星子。
李健由衷的感觉到,这是一次最痛苦的采访。
吴大金吐了口痰,拍着胸脯,说:“你小子可以到街面上打听打听。我吴大金不说半句假话。别他娘的不信!就两天前,我求南门策开了个药方。看他这人也挺痛快,很想结交。”
李健心道:“就你这德行,还结交南门医师,可能么?”
“我就没想到,这药方求的这么容易。”吴大金扣了扣鼻孔,接着说道:“因为我老弟陈思衡可是陈亚光的侄子啊。鼻子也是被南门策给打没的。两人的仇恨已经到了没法化解的地步了。”
李健连连点头,关于南门策的事迹他也听说过不少,那些事都在街头小巷里传开了,而且流传了几个版本。
李健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街头传的那南门策,就是现在的神医南门策。
毕竟,两人的形象差的太远了。
一个能打擅斗,很有手段。一个却妙手回春,医术精湛。
不过话也说回来,南门这个复姓本来就比较少,重名的人可能更少了。碍于没有证据证明那些南门策与短刀帮发生的冲突、过节。
讯猫网上面的领导也没有具体的吩咐,李健更不愿多事,闲着来趟这道浑水。
可现在,采访南门策的时候,事情正让他给碰上了,好像冥冥中自有天意。
李健问道:“你确定,南门策开的药方有问题么?”
“确定啊!”吴大金言之灼灼,瞪着眼睛说道:“我专门找医生看了的,他药里面有十八反,就是他这药,把我陈兄弟给毒死了。若是三爷还活着,非得劈了他不可。”说话时情绪激动,倒忘了陈亚光是南门策打死的。
李健沉思了一下,说:“你可别冤枉人,南门策现在的医术是公认的。你这样毁坏他的名誉,是要上法庭的。”
“上他奶奶的法庭。”吴大金用手指戳着李健胸口,大大咧咧的说:“老子当年拿着两条西瓜刀,从23路公交车的始发站砍到终点站,那是威风八面,没人敢不叫我一声爷。现在他一个破医生多大点能耐,就敢从这冒充大尾巴狼。”
李健被他手指戳的胸口生疼,赶紧退了两步,骇然道:“这么厉害!”
“那是!”吴大金下巴高高昂起,也看着要抬到天上去了。他当然不会告诉别人,真实的情况是自己在公交车上面打了一架。
李健揉了揉胸口,说道:“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得有证据。”
“证据?!”吴大金喝道:“我他奶奶的把陈兄弟的尸体抬过来,当证据行不行?”
李健被唾沫星子喷了一脸。
右边举着横幅的男子右耳朵上带着七八个耳钉,一脸流里流气的样,他喝道:“你他娘的是不是记者,是记者就曝光,曝死他……这大热天,抬过来尸体都发臭了。”
“要证据,俺也有。”吴大金从兜里一掏,拿出半张纸,瞬间傻眼了。
因为天气格外炎热,他出汗多,穿着裤子单薄透汗,结果汗水****了单子,他拿出时也没怎么在意,竟然一下把纸给弄烂了。
“哎呀,我的亲娘二婶子!”吴大金哀叫了一嗓子。
这嗓子,是他到医院里喊出来最痛心的一嗓子。
这张药单可是金元宝呢,是经过那日本人处理加工过的。办好了这件事能得不少钱,这要是办的不好,连定金都得给人退回去。自己正缺银子使,到时又得喝西北风了。
吴大金小心翼翼将手伸入裤兜,掏出剩下半张湿漉漉的纸,小心翼翼的打开。
他俩手捧着单子,说道:“喏,看清楚了没有,这就是证据。”
李健赶紧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就在这时,蹲守在正和医院的民警听到动静,匆匆赶来,一人还没走到,就远远的喊着:“散了,散了!赶紧走!谁不走我就把他抓局子里去。”
李健冲民警出示了记者证,说道:“我是讯猫网的记者,正在对这件事调查采访,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民警看了看记者证,一脸严肃的说:“医闹是犯法的,知道么?你们别拍了。还有你们几个,赶紧把花圈都拿走,条幅也给我卷起来。”
“谁也别拿。”吴大金推开李健,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东西,还敢命令老子。老子今天是来讨公道的,只要这公道给不了。老子今天就不走了,看你们能把我怎么着。”
“我命令你拿开!”民警听这人口气不小,怒气冲冲的跑过来,等他看清楚说话的是吴大金,脸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