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依旧不敢回答，她只是一个小丫鬟，怎么会有资格责怪呢。

“你们都下去。”她突然开口，周围伺候的小宫女全都依言退下，只不过那位去叫她的小菊的那位宫女似乎多看了她几眼，不过这只是她的感觉，因为低着头，她并未看见小菊那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过来，给本宫擦背。”

灵儿乖巧起身，以前鸢染洗澡的时候一总是她在身边伺候的，她不喜欢许多人，每次都只是她一个，不像现在，除了她之外，身边还需要很多人伺候。

而且……她看了一眼浴桶里面的花瓣，就连花朵都变化了呢，公主以前不喜欢玫瑰，她喜欢清淡的味道，譬如茉莉……

“灵儿，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不必这么拘束。”她说，闻言，灵儿依旧没有松动的情况，她微微皱眉，随即便想到了新的办法。

鸢染突然转身，伸手握住了灵儿正在擦背的小手，模样有些可怜兮兮的，她说，“灵儿，现在我把所有的人都遣下去了，就是为了跟你好好说说话，难道你还是要这个样子么？”这个样子太过亲昵，不过却是灵儿最为熟悉的，以往公主只要受了委屈她就会这样拉着她的手，她会说，“灵儿，皇帝哥哥不让我喜欢小皇叔，可是灵儿，我发现我对他的喜欢已经不能克制了……”想到这些，灵儿突然眼睛泛酸，这才是她认识的公主啊。

“抱歉公主，灵儿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灵儿好似不认识公主了。”闻言，鸢染心里闪过恨，当然不是你的公主了，你也不必了解我。

虽然这么想，面上却未曾显示半分。“不，灵儿不必抱歉，是本宫，哦，不。我……是我做的不对，可是灵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灵儿不解，什么叫做没有办法，对她不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么？

“我将她们全都遣退，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灵儿，我只相信你。”待得到灵儿的保证之后，她才接着开口。

“灵儿，那天和皇帝哥哥在御花园散步，摔倒醒来之后，我居然忘记了之前许多的事情，我不记得自己是谁，更别说我身边的人了。但是我很害怕，我根本就不敢直接说明情况，直到听到大家叫我公主，直到亲耳听见皇帝哥哥唤我妹妹……”不必说太多，灵儿已经了然，她一开始满是惊讶，不过只是持续了片刻就全都变成了心疼，她的公主居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可是我还是觉得害怕。我担心身边熟悉我的人会发现我的秘密，所以不得已，我才将大家都送走了。我这样很蠢对不对，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啊。”她这么说着，眼睛里已经泛着点点泪光。

“我好担心自己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是个公主，实际上我什么也不是……我担心周围的人都是在演戏。演一场我是公主的戏码，那段日子，我的心都是空的，但是灵儿，就在前段时间我突然发现我已经隐约有了一些记忆，我唯一记得的一个名字就是灵儿，我不知道灵儿是谁，所以当你回来之后，我也不敢太过于让你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每一次你说话我都会好紧张，你提醒我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这个我以前不吃现在怎么吃了这些话，让我觉得惶恐……”

灵儿抱住她，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她的公主，本来就是一个心灵脆弱的小孩子啊。

鸢染不着痕迹的噬笑，很快便压了下去，继续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我想靠近你，但是又怕你拆穿我，所以灵儿，你能体会我的这种感觉么？”灵儿拼命点头，她当然理解，因为这段日子她就是这样过来的啊。

“可是现在没事了灵儿，我已经记起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我也在努力的尝试着做出改变，我觉得曾经的自己过得很不开心，现在，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所以灵儿，你会支持我么？”

“当然。”灵儿擦掉一把眼泪，“公主之前为了很多人太委屈了自己，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灵儿笑笑，她的公主就是太隐忍，若是之前觉得害怕，但是此刻……在鸢染说了前因后果之后，她已经完全能够理解她的作风了，既然这样，那就没关系不是么。

“我好开心灵儿能够支持我的决定。”鸢染趴在浴桶边，懒洋洋的样子仿似一条美人鱼，她笑得很温暖，但是很快，笑容又慢慢淡去，她说，“可是小皇叔已经娶了王妃了。”她说，“而且小皇叔院子里养了其它的美人。”

鸢染喜欢夙岚，这是她们之间的秘密，之前她跟现在的王妃一起举杯畅饮甚至说要陷害夜阑珊的时候他全都听到了，虽然觉得害怕，觉得善良的公主不应该做那样的事情，但是皇上每天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因此她想，公主或许也是受了皇上的影响吧。

皇上这话虽然很绝情，但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对的，特别是在皇宫这样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宫女太监尚且如此，更别说各宫的主子们了，后宫中那些争来争去斗来斗去的戏码她就算没有参与却也看过不少，所以……

鸢染的心情，她是懂的，但是她总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害人之心绝对不可有，因此，她实在无法开口说一句，“那有什么关系呢，除掉那两个女人，王妃的位置就是她的。”这样的话。

她的纠结让鸢染心生不满，都是这皇宫长大的，真不知道她装成白莲给谁看？可是偏生她就是喜欢逼迫她们做不想做的事情，她已经等不及想要看灵儿和夜阑珊相互残杀的场面了，想想都能够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灵儿。你不愿意帮我是么？”于是，她撇嘴，灵儿最是招架不住她这样的神情，于是她想了片刻才开口，“公主想怎么做。？”

她想，或许公主不会有她想的那么残忍，她也不会叫她去除了夜阑珊和王妃，诚然，夜阑珊据说就是个死刑，本来就是要死的人，若是杀了倒也不会觉得可惜，但是王妃，据说那是王爷等了许多年的女子，若是公主对她动手，只怕会……彻底惹恼了王爷吧？

“王妃之位我定是没有办法得到了，但是你也知道，我已经爱了小皇叔那么多年，若是就这样放弃实在会觉得不甘心，在怎么说，我也得努力一下是么？”

灵儿点头，努力是必须的，而且听公主的语气，仿似也是不会害人的，她没来由的就松了一口气。

“我想让你去王府。”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