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和尚带领着玄奘继续往前走,走到偏僻之处,四处无人烟,走进木屋里,玄奘跟着进去。看见眼前的光景,玄奘吓一跳,那景象实在是太悲惨,这间木屋躺满了痲疯病患者,是间痲疯病患的收容所。
「你为什么到这?痲疯病可是会传染。」
「我知道,我并不怕,因为除了我,就没有人可以照顾他们。」
疯和尚将白天作苦工赚来的食物,装载盘子里,一个接着一个喂食痲疯病患者,拿出毛巾,仔细擦拭每一个患者,帮他们敷药。突然间玄奘的心中颇受感动,对于疯和尚的举动,是他无法想象。疯和尚其实不疯,他拥有一颗如菩萨仁慈的心肠。
「玄奘,你认为修行苦还是世间苦?」
「我不知道,但许多修行者一直追求苦行,应该是修行比较苦。」
「其实修行苦的是身体,而世间苦的是心里。天下战乱不堪,百姓流离失所,许多人经历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大风大浪,心思疾苦。修行者内心单纯,不须应付世间险恶,而世间人心险恶,就如一只巨蟒,环绕身边,随时都可能将你吞噬。」
「既然世间险恶,又何必眷留世间?何不隐居山林,修身养性?」
「这就是大乘佛教与小乘佛教的不同,若不留于世间,如何知世间疾苦?若不将足迹踏入世间,又如何将佛道传入世间?世间既然疾苦,我们更要用慈悲心来关怀,虽然世间险恶,我们要用包容心来体谅,用一步一脚印,慢慢的才可能改变世间想法,改变社会。而这就是我说的佛性可以兼善天下,使众心得到佛心的怜悯。」
玄奘心中感触甚多,他是未曾接触的领域,他不曾想过要将佛教传入世间,传入人群,让人人信佛,得到悲天悯人之心,这样世间就能净化。这等境界,是何等高超,这种佛心,是何等圣洁。
玄奘突然的跪在疯和尚面前,向疯和尚叩拜︰「大师的心意,我能感受,大师的情操,玄奘不能比,玄奘愿拜大师为师,从此跟随大师身边,救苦难世间百姓。」
疯和尚将玄奘扶起︰「不要这样,之前盛会我曾听过你的见解,我知道你的悟性比我高,将来成就一定比我大。像我如此努力耕耘,所能帮助的只有数人,我已经被视为佛教界的叛徒,只是被称为疯癫的酒肉和尚。
「你与我不同,你在佛教界中,有高尚的品德,健全的佛心,你所说的话,有许多人会相信,只要你肯,一定可以改变佛教界。」
「可是我还是比不上大师,我想做的仅是解救众生疾苦,让世间苦难的人得到慈悲怜悯。」
「那你更不能跟随我,我的能力有限,我只能救助数百人,最多数千人。你不同,小乘佛教太过强调罗汉修行,而不知追求菩萨慈悲之心,我希望你能改变佛教界,将菩萨之心意传入中国佛教界,到时就有千千万万的我,人与人之间就会互相帮忙、互相关怀,这个社会就会被净化,变成美妙的大同世界。」
疯和尚将一本佛经,交在玄奘手中,那是《摄大乘论》,也是当时中国唯一一本有关大乘佛教的佛经,却很少人拥有。
「我将一切的希望,交在你的手中,希望你能改变中国的佛教界。」
「这一本《摄大乘论》,已经记载大乘佛教的佛理吗?」
「不,并不完善,单由这本佛经,还是不能展望大乘佛教的全貌,大乘佛教就如黄河之水,源源不绝,云中庐山,难窥全貌。中国对大乘佛教的记载有限,不如天竺记载完善,天竺是大乘佛教的发源地。」
「天竺……」
在玄奘心中,兴起一个想法,总有一天,他一定要一窥大乘佛教的全貌。
「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
「可是我舍不得大师,我有许多事想跟大师学习。」
「我所懂的,都在这本佛经之中,只要你熟读佛经,就能明了一切。」
玄奘依依不舍,在疯和尚的强推之下,才渐渐离开。
「大师,以后如果有缘相见,要如何称呼你?」
「你还是称我为『疯和尚』。」
「灵光一点心内燃,妙理互研智慧添,天地皆藏大道玄,尊道得授服拳拳。道赖人宏法语宣,济世为怀行慈念,天人合办末一着,尊贵至道得普传。」
在疯和尚一声声佛语之下,彷佛祝福玄奘有新的人生。此时玄奘心中激动,是用笔墨难以形容,一回到庙中,就苦读《摄大乘论》。
「一切众生利益事,万行修集大菩提,永入涅盘不成愿行,徒修无报故,报身应身无常故,云何诸佛常身,依常法身故,于诸因身应身报不定故,复应身者,视现功德如常受乐及如常势故……」
玄奘一读佛经,就不可自己,《摄大乘论》所写的都是他所未见过所未听闻的另一境界,越读心越激动,玄奘心中亢奋,竟久久不能自己。
「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佛经?简直是朝闻道夕死可以。」
玄奘彻夜未眠,对佛经爱不释手,对经中所写的境界,非常渴望。这部佛经使玄奘深深着迷,也使玄奘佛学更上一层境界。
二十一岁时,玄奘对蜀中的坐夏学律,五篇七聚之宗,几乎完全领悟。对蜀中知名高僧,都已听讲尽遍。玄奘将所学的《摄大乘论》与其他和尚交流,虽然许多人闻之有理,但碍于宗派,不敢与玄奘茍同。
玄奘心中萌起离开蜀地之意,想入京以求更高深佛法。在收拾细软之时,被其兄捷同发现,为捷同所阻止﹐不让他启程。
「我知道你从疯和尚那里得到《摄大乘论》,那乃偏颇之佛经,我原本不想阻止你,如今你却想弃兄而去,放弃涅盘宗派。」
「佛学学无止尽,我只想追求更高的境界。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佛学是无法长进,我需要打开我心中的大千世界。」
「长兄为父,父母已死,大哥、三弟也死,我陈家就剩下我兄弟二人,你怎可弃为兄而去?」
在捷同亲情打动之下,玄奘不忍弃他而去。但他的心是越来越渴望,对大乘佛经的渴望,对菩萨之心的渴望,使他久久不能自己,渴望追求真理。
二十二岁,数度向捷同提出入京之志,被捷同所阻止,玄奘追求真理之心,让他不能控制自己。于是与蜀地商人偷偷私约,泛舟渡过三峡,沿着长江而下,离开了蜀地。
到了荆州前住天皇寺,此地的僧俗,早就仰慕玄奘的大名,众僧殷殷请求玄奘讲解佛法。玄奘为他们讲解《摄大乘论》、《毘昙》,从夏天到冬天,各讲解三遍。
当时汉阳王李瑰坐镇荆州,听闻玄奘法师来到,对他甚为礼遇。玄奘讲佛大会﹐汉阳王率众幕僚及道俗之士,集合听玄奘讲法。法会完毕之后,汉阳王对玄奘极为称赞,施赠甚厚的礼金,但被玄奘婉拒。
二十三岁,在荆州结束讲解佛经课程,然后往北上行。到了相州,听从慧休法师讲解《杂心》、《摄论》,停留八个月。又到赵州,拜访道深法师,学习《成实论》。
二十四岁,进入长安,挂铺于大觉寺,跟从道岳法师学《俱舍论》。玄奘悟性甚高,只听一遍就了解《俱舍论》的要旨,而且铭记在心。道岳法师称赞他︰「汝可谓释门之千里驹,其再明慧日,当在尔躬;恨吾辈老朽,恐不及见也。」
经过道岳法师的称赞,玄奘之名声名远播,京城众僧侣皆对玄奘刮目相看,使玄奘的大名誉满京城。
二十五岁,玄奘拜访众京城法师,对各派佛经佛理尽通。见各宗派分歧疏远,对佛经要义并不一致,终于励志要到天竺求取真经,欲追求更高深的道理。
于是玄奘留在京城学习诸国蕃语;知道前往西方路途艰险,苦炼心志,为往西行做预备,且为欲尝人间众苦。
二十六岁,京城发生重大事件,李世民袭杀其兄李建成,是为玄武门事件。李世民逼其父李渊禅位,是为唐太宗,改为贞观元年。政权转移,政府动乱不堪,太宗颁布禁出国令,禁止国人出国。
玄奘见情势不妙,立即准备粮食马匹,准备西行天竺,不料消息外泄,因此惊动官府。官府派兵拘提玄奘,玄奘当夜逃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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