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摇着头相扶着进了屋,‘啪’的一声,猛地把门关上,从屋里传出张郎中一句吼声“红叶,你这......,还不滚回你的屋去,等死啊?”
俩老人回了屋,跪在院子里的这对恩爱冤家,月色下泪眼模糊,抽泣着相拥在一起,红叶抽搭着说道:“进宝哥,咱俩的事儿叫俺爹妈抓住了,这可怎么好啊?我要是没有了你,我就不活了,呜呜呜......。”
“哭丧啊,还不回屋?”屋里又传出张郎中的一声吼。
俩人扯着手谁都不想松开,可又怕老人再发火,把事儿弄得更不好收拾。
红叶止住泪凄然的说道:“进宝哥你放心,我这辈子非你不嫁,要是俺爹把你赶出去,我就跟你走,死活咱们在一起。嗨,你也歇着吧,这事儿要慢慢来,你可不要跟俺爹死犟到底,这样咱会吃亏,事儿就更不好办了。”
红叶和进宝依依不舍得松开手,就怕这一松手再也不能相见,心里苦啊,苦得不能言语。
张郎中和老伴儿坐在炕上,黑影里唉声叹气默默无语,谁也不知从哪说起,把贞洁看得比命还重的两个老人,就这么坐着,沉默,沉默的真的无语。
天亮了,张郎中打心眼里怕天亮,不知天亮后怎么面对这两个冤家,心里苦啊,苦的他都不敢下炕。
再苦再难也要面对,张郎中把两个孩子叫到西厢房,他抽出烟袋荷包,烟锅撮满点上,一口口的抽,烟锅不断地‘吱吱’响,两个孩子低着头站在他的对面,谁也不吭声。
抽了一锅又一锅,屋里烟气浑浊,老烟叶子呛的老人‘咳咳’咳的不停,红叶心痛想劝说她爹少抽点,可又不敢开口。
张郎中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猛的吐出来,把烟斗在鞋底磕了两下,烟渣掉落地上四散,碎小的火星瞬时熄灭。
他抬眼看着两个孩子,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似下了好大的决心张口说道:“进宝,说实话你是个学医的好后生,只是你俩做出了这档子事儿,叫我不得不把你逐出师门,至此咱师徒俩的缘分也算走到头了。从今天起,你走吧,离开红叶,你要是真对她好,就不要毁了俺家红叶后半辈子的好日子。嗨,天作孽呀。”
“爹,我求你不要把进宝哥逐出师门,你就成全俺俩吧,呜呜呜,你平时那么心疼我,爹呀,把进宝哥留下吧,呜呜。”
红叶一听他爹说真的要把进宝哥逐出师门,她哭着跪在她爹的跟前,苦苦的哀求。
“孩子,就说我不管你俩以前做下的丑事,可也要顾及我老张家的门风啊?我张家在镇子里名声在外,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这闺女如今做出这等丑事儿,要是街坊邻居知道了,传给你从小噶下的娃娃亲家里,你说叫你爹怎么还有脸活?红叶,不是你爹心狠,你就是哭的老天下黑雨,我也不能答应你。”
张郎中也不忍心拆散这对恩爱冤家,可人言可畏,不得不绝情。
“师傅,你就忍心把俺俩生生的拆开吗?我愿意做你老人家的上门女婿,给你老两口养老送终,我对天发......。”
还没等这时也跪在地上的王进宝把话说完,张郎中就恨声打断:“你给我闭嘴,我老张家没这个福分,你只要不再祸害俺家红叶,你就是我的祖宗,走,你现在就给我走。”
张郎中气嘟嘟的站起身,把王进宝扒拉的一腚坐在地上,他背着手跺脚出去了。
一会儿,张郎中把王进宝不多的行李拿出来扔在院子里,头也不回的边进屋边说:“走吧,你早走俺家早安静。”
王进宝背着行李站在镇子街口,他在等,等他红叶妹。
红叶被她爹反锁在家里,哭喊撕扯着要出去,她妈干着急不敢违逆丈夫的安排。
张郎中不吭声的坐在炕沿上抽烟,他的心在抖,他怕闺女一时想不开,要是出点差错,那他老两口可就......。
王进宝坐在镇口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眼睛吧吧的瞅着镇子深处,就这么不动地坐在那里,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夜幕降临,家家烟囱冒出炊烟,他才背起行李几步一回头怏怏离去。
夜深了,王进宝站在王家集村口,踌躇不前,不知是进还是远离,可一想到要是自己走了,红叶可怎么办?不能啊,哪怕是回家挨一顿收拾,为了红叶他硬着头皮也要先回家。